闻听!”
“哎?”
他疑惑地转头。
凌熙问:“是你的朋友吗?”
闻听点点头:“我先走了凌熙姐,晚上再见。”
“你去吧,路上小心点。”
凌熙随闻听一同向外走。
门外停着辆suv,刚冲洗过似的锃亮。
她有些意外,这镇上汽车就不多见,这牌子的私家车可算是很有些名堂了,可她先前从未见过。
“小马哥。”
闻听走上前去唤道。
后座的玻璃窗降下来,露出男生的脸,他的头发齐刷刷朝后梳起,像抹了发油,大方而自傲地露出光洁的额头。
闻听靠近了与他说话,他却仍是方才的音量,不甘只叫闻听一个人听见似的:“你骑车去上学吗?”
他朝闻听自行车的方向努努嘴。
闻听顺着他的眼神,看一眼自己的自行车,车头略微歪斜地垂向一边,钢杆尽是掉漆与生锈落下的斑驳痕迹。
“是啊。”
他转回头,坦然地回答:“我骑车去。”
“那得骑好久吧。”
若不是已经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与同学,彼此分明早已心知肚明对方的日常起居,闻听几乎要相信他语气里的担心确是出自真心。
他没有戳穿,只是笑笑:“还好,半小时嘛。”
前排的车窗仍关得严实,他透过后座窗户的缝隙听见女声:“千傲,是谁啊?”
“是我同学。”
马千傲依旧盯着闻听瞧,眼睛眯起来:“闻听,这是我的姑姑和姑父。”
听他这么说,闻听想起来。
前些年的一天夜里,他与英英搬了躺椅到小溪边纳凉,正听爷爷与英英的奶奶讲话,说马傲家里发达了。
当年小姑娘怎么都要和哥哥一道进城,被讲了不少风凉话,后来被闹得实在没法,只好叫她跟着一块儿去。
不承想几年过去,哥哥仍旧在厂里干体力,姑娘倒意外地做得风生水起,据说做的是瑜伽教练。
他们未曾听过,只知道念“鱼家”
,起先还以为是干水产。
那回过年佳佳回来,神采奕奕,整个人身型穿着都大不相同,才知道那是教人跳舞。
马傲家实际不叫马傲,只是他们起名向来要有马与傲,镇上人就叫他们马傲。
马是姓氏,当然是不好变动的,傲则“象征着一种霸气”
——这是马千傲的爷爷马天傲的原话,还不忘转过身,对着尚在襁褓中的闻听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太秀气,哪里像个男孩的名字?”
所以,当那个被几位学生毕恭毕敬地簇拥着的教授来到镇旁住下,又说“闻听这名字起得漂亮”
时,围坐在旁的人们都默契地撇过头,暗中打量已然年近古稀的老人。
夕阳西垂,一点残晖打到他的脸上,皱纹与暗斑堆满面颊。
分明是朝夕相见,他们却都吓了一跳,仿佛到此时才发觉他在竟已变得这样衰老,身上再也见不到一点傲的痕迹,哪怕是虚张声势的傲气也不再有。
老人没读过书,却也晓得教授的厉害,是自己乡镇里照本宣科的老师没法比的,何况那还是从北京来的教授。
他的身体近些年显见地弱下去,但也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还是搬了板凳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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