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鹤说不认识。
小鬼咳了咳,假装随意问道:“那他同你说了什么?”
阎鹤偏头,望着小鬼双手撑在座椅上,一边装作随意,一边却差点没将整个脑袋凑过来,打探情况。
他微微弯唇,但神情不变,说道:“只是同我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小鬼哦了一声,佯装不在意,但没过多久又问道:“与我有关吗?”
阎鹤望着面前小鬼浑然不知自己目光炯炯,几乎把紧张这两个字写在脸上。
他顿了好一下,才慢慢开口道:“没有关系。”
“只是给我推销保险的人罢了。”
慕白愣了一下,踌躇了一会,有点不相信道:“真的同我没关系?”
可他分明就在那中年男人的背包里看到罗盘鼓起的形状。
他同阎鹤说他看到的东西,阎鹤轻描淡写跟他道:“假的。”
“他包里装的是买保险送的礼品,续费三十年送一个果盘。”
“你看错了。”
慕白半信半疑,但阎鹤面色如常,没有半点哄骗他的迹象。
他渐渐放心下来,但心底深处却仍旧挂着这件事。
大抵是这些日子,阎鹤待他同活人一样,慕白有时候总会生出错觉,总以为自己也是活人。
但他终究不是活人,只是一个被天师发现了要被绞杀的小鬼罢了。
不是个个天师都同卫哲一样,也不是人人都跟阎鹤一样。
万一哪天再冒出像中年男人一样的天师,让阎鹤忽然清醒了过来,将他交给天师也不是不可能。
慕白坐在座椅,望着自己脚下的影子,稍稍抿着唇,并不说话。
———
晚上十点。
卧室亮着柔和的灯,慕白坐在大床上,抬着一只手,面前男人替他系手腕上的红绳。
他掌心的伤已经消退得差不多,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红痕。
慕白望着面前人,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我听卫哲说我的影子寻常人看不出古怪,但是今天那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阎鹤没说话,只是手指缠绕着红线,替他系好手腕上的红线。
今天的中年人确实看出了小鬼的不对劲。
中年男人从水果区开始跟着他们,一路跟他们到了收银台。
最后见收银台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跟他说他身边有邪祟缠身,要尽早驱逐才行。
收银台前的阎鹤没有任何反应,置若罔闻地挑着货架上的口香糖,选了一个小鬼爱吃的味道。
中年男人以为他不信,神色微急地报出了自家家门,并且说同他们一起来的卫衣男生便是邪祟变成的人,变成了活人的模样都将他们给欺骗了。
阎鹤依旧置若罔闻,眼神都不曾给过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见状更为焦急,说自己绝对不是江湖骗子,那邪祟已经吸了他不少阳气,长久下去定会生出祸端。
听到生出祸端的阎鹤也只是偏头,朝着中年男人微微颔首,便朝着小鬼走去。
中年男人大概是以为他已经彻底给邪祟变成的人类蛊惑,不惜追到火锅店,在结账的前台时又同他说小鬼不是人,是邪祟变成的人。
阎鹤将红绳系好,听到小鬼问语气犹豫问他:“那人真的没同你说什么吗?”
阎鹤顿了顿,轻声说没有。
问了好几遍的小鬼看上去仿佛终于放下心来,躺在床上,手腕缠绕的红线如流水一样淌在中间的被子上,重重叠叠交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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