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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回来还有另一个目的。
他怀着小小的期冀,避开麾下将士,悄悄地顺坡驰下那片湖边低地。
他的马奔得太快,卷起一阵旋风,吹动芦苇轻轻摇摆。
几头红喙黑项的水鸭扑棱棱振翅而飞,打碎了镜子一般的湖面。
他向水边走去,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深埋土中,却并非石块。
他一时好奇,用手刨挖了起来。
原来是断成两截的骨笛,被风沙侵蚀得看不出颜色,有如化石,却毅然插在他到湖边的必经之路上。
那断面平整光滑,显是用利刃削断的。
他再也没有见过阿苏玛。
一
古人言得好:“立冬无雨一冬晴。”
天是晴了,雪是一点没下,连天气都比往年更觉寒冷。
年关未至,江南江北十三道御史的奏章就堆满了案头,言道阴阳失序,冱寒异常,庄稼难以成活,乞至尊缩减开支,储粮以待来年救赈云云。
这是官面上的话,私底下,百姓都在传说,延熹帝荒淫无道,奢靡无度,崇建楼台,广纳民女,眼看是遭了天谴了,只是百姓何辜,却要跟着遭殃。
居住在九重宫阙中的人里,自然也有了解实情的,他们的年恐怕也要过不好了。
惜薪司的徐公公就是其中之一。
眼见西山窑的银丝炭是无论如何收不上三成了,三宫六院只怕有一大半只能用起木炭来。
虽不至如寻常小民烧那混了煤渣的,但到底点起火起来烟雾缭绕,气味呛人。
一想起这事他就发愁,往常没事时,那群娘娘尚且要寻些由头无故生事,何况寒冬用炭,向来是众目所集的大事,否则圣人也不必在宫中设此一司。
如今不知被底下哪些龟儿子们侵吞去了,天颜震怒事小,后宫里的明争暗斗,捧高踩低,可一下子都要摆在明面上了。
徐公公有姊姊徐贵嫔做靠山,倒不担心这顶乌纱,反正大小罪名总能找出人来顶缸;就怕手下狗腿一个看走了眼,分得不均了,惹动哪位贵人性气上来,连带着徐贵嫔过不得好日子。
因之,徐公公难得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再点检一次送到各宫的炭火。
他呵着手去取挂在腰间的匙串,一面还跺了跺脚,仿佛能驱散寒气似的。
可灰蒙蒙的檐下竟然还站了一个人,已经站了一会儿的样子,周身冒着寒气,连说话都哆嗦了:“徐公公好。”
徐公公眼角一眄,就知道来者显然不属于心目中的贵人行列。
于是并不打话,一个劲儿地塞着铜钥。
叵耐小小一个锁孔结了一层冰,竟是几次都滑出去。
来人放下手中提着的纱灯,殷勤地凑了上来,接过钥匙,放在灯上烤了起来。
直到她冻得牙齿都打起了颤,徐公公才一把夺了过去,这次毫不费力地应手就开了。
他进去后,值勤的小太监都还未起。
他先不忙着升火盆,也不让座,就靠在平日办公的太师椅上,两手插在皮袖筒中,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当是谁睡不着觉,原来是阳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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