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不爱呢?
她动动双臂,把自己抱住,血越流越多,终于,她不再感觉到。
……
她记得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在她拼命想要往前追溯时,醒了。
原来是个梦中梦。
可在梦里,她在追什么?
醒来是在医院,北夏第一眼看到的是霉色暴开墙皮的天花板,然后是趴在床边的玄陈。
她轻轻下床,穿着不知道谁给她换的病号服,往外走。
离开医院,她沿着海岸线,朝哥本哈根港走,走到脚疼,她停下来,坐在港口木头板上,看着泊在泊位的一只快艇,看着风雨欲来的海平面,那上面有出海返回哥本哈根的船。
她看着看着,一个收摊的卖鱼男人走过来,带着一身青鱼味儿,挨着北夏坐下。
他很热情,问北夏,“你怎么穿着病号服?你生病了吗?”
北夏眼不动,“嗯,差点死了。”
他愣了一下,又问:“你生了什么病?我太太去年死了,也是生病死的。”
北夏眼睫动了下。
他接着说:“她自己用那种手动的真空吸引管堕胎,在我狂奔回家的路上,死在手术台。”
北夏终于收回飘远的目光,“你后悔吗?”
他苦笑,甩了甩袖子,“我砍了自己一条胳膊,你说我后悔吗?”
北夏双眉拧起,是哪里,又开始疼。
他眼看向北夏先前盯住的地方,“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
风打过来,带起她的头发,也迷了她的眼,“我被骗了。”
他笑起来,“原来只是被骗吗?”
北夏扭头看他,“很可笑吗?”
他摇头,“不是可笑,是太计较。”
北夏火在酝酿,“计较?”
“只要人在,才有欺骗,你不知道,我现在多希望她还能骗我,那至少证明,她还在。”
北夏心颤了一下,“那是有比较,若她还在,她骗你,你能接受?”
他笑起来,“如果她爱我,别说骗我,就是一刀杀了我,也没什么不可。”
北夏对这种病态的感情从心底向外延伸着反感,“我不是这样的人。”
他说:“那是你给自己限定的框架太多,或许你是受环境所迫,或许你是有太多不得已而为之,但人都不该用框架来束缚自己,好东西就那么多,一再错过,到头来只会剩你孑然一身。”
北夏的火下去了,好一番中式道理,她真是信!
了!
呢!
“我去他妈的吧!
三十年活的像条狗,头十年被逼着当一条储粮的狗,再十年当一条抗鼎的狗,后十年当一条推磨的狗,哪怕是偶尔的自由,都他妈没有!
我从出生就被洗脑,我是个大家闺秀,是当代社会凤毛麟角的贵族后裔,我身上有责任,有使命,就他妈没人权。
谈个恋爱,对象被调查祖宗十八辈,好不容易认可了,他又因为被调查觉得委屈开始在我身上找本儿,在他终于觉得自己回本儿了,也花光了我所有的耐性。
我的爱情夭折了。
媒体从没有一刻放弃对我的口诛笔伐,时刻盯紧我的私人空间,然后不要逼脸的爆给大众赚眼球,赚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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