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死在醉心一生的长歌剑上。
我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我还没选继承人。
他若泉下有知,恐怕会大怒吧,长歌剑就这么失传了。”
她轻蔑地笑了一声。
显然她没有忘记武疯子的殴打,她平时总是淡漠从容,可如今,情感都如同丹樱花上的萤火般升腾起来,星星点点,缀成一整片花海萤海的爱恨。
师父……她很小的时候伏在师父的背上,师父身上总有老人独有的气味和药膏清凉的药味,雨后发了霉的味道,师父的剑撑起她在净山门的一片天。
她说起掌门师兄,一个可爱可敬的老头子,总是喋喋不休地说什么规矩章程,让她去履行上半年的公务,唠唠叨叨罗里吧嗦。
她说起观棋,她是师父的小孙女,沉默寡言,正直得像净山门的条条框框,温和得像一潭深水,小白说,他第一眼见到观棋就想跳进她的眼睛里游泳。
还有小白,他一年前才跋山涉水来到净山门,差点被人当成乞丐轰了出去。
不需要什么验证,燕山景知道他就是弟弟。
他们有如出一辙的侧脸,手上的骨节都长得很像,大概是遗传了爹娘中的一位。
她将平生所有的朋友和仇敌都说了一遍,丹樱花万紫千红,天星低垂,星汉绚烂,两个人就是在这样的天幕下执着地往前行。
可丹樱花海天生就具有让人迷失的魔力,燕山景走了又走,都走不出花海。
她现在身轻如燕,只觉得能一口气从九蛇山的峰顶跑到山脚。
她饿了,饿得能吞下整个世界,渴了,渴得想要饮尽溪水。
但是她不觉得疲惫。
姬无虞坐在河滩边,眼前漆黑,耳边寂静,只有痛觉提醒他还活着。
胳膊上的红痣灼热地燃烧着,一滴多年前干涸的血迹,就像箭矢瞄准的靶心,从靶心往外,就是猎物的鲜血。
姬无虞头疼欲裂,眼冒金星,控制不住地痛喘出声。
生平之痛恨都一一地浮现在眼前。
他甚至快被分成了两个自己,一个阿虞抱着燕景的信哭得痛彻心扉,一个司青松恬不知耻地吻上了燕景的嘴唇。
祖母不是说,要小心丹樱花海吗?不要在成婚前带小景来丹樱花海,无可挽回不能后悔的事会随时发生。
他怎么还没有死?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燕山景放弃在丹樱花海里找路后,就在河滩边抓来了野兔子,扒了皮烤得流油,她吃了很多果子,喝了很多水,说了很多话。
她一直挨着他,丹樱花的气息鲜艳而狂放,气味如同游动的金鱼,一个劲地钻进了他的身体,也钻进了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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