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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好点了吗?”
有个温和慈祥的女声说,我茫然地冲着那个声音看去,立刻就是一凛,那是营地里的女队医。
我浑身僵硬,接着,看到自己并不是在水池,而是在一个装满混浊黄色液体的透明立柱里。
那是当初用来治疗高六用的设备,里面都是人工调制的模拟羊水环境的东西。
再接着,完全麻木的感知里,我才缓慢意识到自己被插了一根吸氧用的鼻饲才没有在浸泡中窒息。
女队医看着我,很关切地问:“怎么了?还痛吗?”
我摇头,难以言喻的情绪让我立刻开始敲玻璃,企图让队友们赶紧离开这个属于陷坑底部的营地。
现在我还没摸透关于泥中祟的行为逻辑,我们这群半只脚踩在畸变边缘的人,绝对不能一直和营地里的人待着。
更何况,闫头儿他们留下的录音里,在三个白天都有人被害。
如果引起骚扰的是已经在转化的泥中祟,我不确定我们之中拖延下去会不会也引发这样的互害惨剧。
这群二百五明明知道的,怎么还带我往营地里跑,都不想做人了吗。
我气急,心说平常队伍里不良的封建余孽气息怎么没了,一个两个完全不听话。
这头敲得焦急,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可以开口说话的。
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坚定地说,不行,我要让那群二百五不得不进来。
此时我也没办法劝说女队医,我在她眼里应该只是个病人。
至于我送进营地的过程里,是谁见了女队医,给了什么理由,因而被女队医观察到,从而建立起怎么样的形象概念的锚定——
这些我都不知道。
但我明白一点,如果有哪个伙计大呼小叫说我是严二的远房二舅,和他打架斗殴导致受伤,那我现在就绝不能说自己是他小祖宗。
否则引起女队医的疑惑和思索,送我进来的朋友和严二就都可能因为锚定认知偏差而出事。
即使那种概率因为我们这些泥中祟自发的引导迷惑能力不会那么容易发生。
大厨伙计那里曾经险些引发的畸变,现在不能再来一次。
那么,我要怎么让这位脾气耐心都很好的队医大姐,在她自洽的逻辑里,急着帮我去喊来“家属”
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说,病人我现在需要紧急抢救一下。
想一想,想一想,还有什么不太关键的规则边角料,可以让我因思考而轻微受伤,又不至于直接把脑子烤焦。
比如说?
我飞快问自己:“既然这里是陷坑深处,那为什么还会有一个营地和营地里一模一样的人?高六在营地上面的时候,为什么会在谵妄里看到我和野猫下地后因羊水导致的溺亡?为什么陷坑胎宫的规则影响里,会莫名其妙强调两个人或偶数?”
思绪漫无边际,终于,我抓到一丝灵感,感到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耳鸣再一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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