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腌臜,小点声。”
刘窠今日在恋花楼画像心不在焉的,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群女子叽叽喳喳个不停。
他给一个马脸姑娘硬生生添出泪痣与美人尖。
刘窠去东京翰林贡院,只牵了一匹瘦马,将几两银锭抛给那守正门的掌事。
那老头盯着银锭还未眨眼,手里已被塞进一个卷轴。
“求您放个手,小的平生夙愿便是......”
刘窠笑得人畜无害。
“要让画进贡院......”
老头一哂,伸出五个指头,“哪里是你想进就进的。”
刘窠笑面一敛,盯了他许久,缓缓伸手,打怀里将路费一狠心摸了出来,放到他掌心上。
他一个画匠,只有入了宫闱,才能讨得一句“先生”
的敬称,从山野泥泞、粉脂气与铜臭中挣扎着爬起。
那时观鱼,才有庄生的心境罢。
他将自己在濠水上画的游鱼图献了出去,只有章,无落款,姓名在绢帛里夹着。
那掌事得了钱财,将卷轴一笼,推门向贡院中去了。
刘窠闲来也无事,打马到东京的街上。
太平日久,汴梁内外不识干戈,青楼画阁与绣户珠帘夹着汴河之道,只听得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花光满路,何限春游。
好个八荒巧凑,万国咸通的京华!
他向正店讨得一壶酒,下了马,将酒葫芦挂在竹杆儿上晃晃荡荡地沿河走着,远远瞧见一匹高头大马直奔过来。
刘窠一拧眉,道了声不好,将竹竿往身前猛地一扯。
挂着酒葫芦的细线吃不住力,不给面地断了。
那匹奔马到了近前,刘窠往街旁一闪身,就看马上那位伸手将酒葫芦一抓,勒住马头,翻身跳下来。
刘窠接过他抛过来的葫芦,还未躬身唱喏,衣袖被人一扯,听那官人笑道:“公子端的不记得我了?”
“呀,是你?”
刘窠灌了口酒,“与我临渊羡鱼的那位。”
一把风流骨,泪痣美人尖。
赵宣和松开他的袖子,倚着马匹,满身是翩翩少年的飞扬轻佻,绢云母白衣不算显眼却矜贵得紧。
他看眼前这人一身天青,脑后木簪束起散乱发丝,真是潇潇然人间客的模样。
“汴河里可没什么鱼供人观看。”
赵宣和道,“公子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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