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脸色白了些,此人乃端王嫡女长平郡主刘盈,也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女,这位郡主虽得了个娇滴滴的名,但别的一概不喜,独独好武,端王宠溺,虽她学艺不算精,但也随着她的性子来,久而久之倒是当成男儿养了,在帝京之中也颇有名气。
刘盈幼年时时常缠着宋嘉平斗法,同她也算亲近,如今她仍照旧例唤她一声沁瑶,她却只肯回她一句封号了,宋宜于是敛了敛裙裾,向她见了个大礼,“谢郡主出手相救。”
“那位御史在屋内,事情我都知道了。”
刘盈走至她身侧,在她耳边补上一句,“今年皇叔让大家都入京吃个团年饭,常州还在打仗,只好从青州入京,正巧白日里瞧见晋王的人出现在此地,青州城又在严加盘查,怀疑他们有诡计便跟了一路,晚间见他们人马分散才动的手,有些晚了,见谅。”
“长平,”
宋宜唤她一声,见她停住,还是解释了一句,“你的人亲眼所见,我并非自愿同晋王部下一道,我爹也尚在北衙手中。”
“嗯。”
刘盈已连方才那分假笑都不愿有了,声音亦冷如冰霜,“城门关了,我明日一早送你们入城和北衙会和。
此处有我府上的府兵精锐驻守,人数不少,又在青州城外,晋王余党不敢造次,放心。”
宋宜默了会儿,今上可谓心狠手辣,为上位除尽一干兄弟,当年的“七王案”
至今仍是扎在皇族心中的一根刺,却独独留下了端王这位异母的弟弟,待端王一家更是数十年来如一日,素来天恩厚泽,刘盈站在她的对立面是自然,再解释也无益,也就目送她出了院门,没再出声。
宋宜到屋内瞧了瞧沈度,他已醒了过来,郎中也已瞧过,替他包扎了手臂。
见她进来,沈度欲要行礼,宋宜阻了他,问:“大人如何了?”
沈度目光垂下看了眼手臂,“无碍,皮肉伤养养便好,谢县主关心。”
宋宜心下担忧,但也不好追问,只得转身出门,却被沈度叫住:“说来还要多谢县主今日救命之恩。”
原来福叔到的时候他还有意识,宋宜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你听到了?”
沈度点头,“无意冒犯县主,多谢县主相救。”
宋宜摇头,身上的痛感仍在蔓延,一点一点地演变为一种麻木的钝痛,她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必,我是救我自己。
我爹既无反心,若我半途走失,这罪名我爹便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
即便日后我自投罗网,但同行御史身首异处,亦是同样的结果。”
沈度还想说什么,已被宋宜抢了先,“大人知我是个凉薄人,便知我不会如此好心,不必言谢。
大人若在我的境地亦会相救不是?否则大人亦无法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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