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没多久,爹爹便亲临了昆仑山。
爹爹已有数万年未出紫微垣。
我没有料到我与螭吻演的那一出,竟会让爹爹着紧到亲自营救我。
更没有料到螭吻与爹爹开战。
纵然我当时并不在场,也知晓爹爹盛怒时的气息多么骇人。
螭吻从深渊沼泽中感应到威胁,现了身。
爹爹以为我受螭吻所掳,自然丝毫不留情面,出手便是杀招。
方时正在采药的林穆匆匆替螭吻接下一招,却被爹爹误以为是操控螭吻的恶人,用九幽宝塔锁住了他的魂魄。
九幽宝塔以炼狱之名,焚化万物。
若不是爹爹寻我多年不得,早已失了耐心,当也不会出手便是这般不留余地。
我听到响动,遥遥赶到时,一切皆已是定局。
三两句便可以说完的事,当时却如天崩地裂一般,让我久久喘不过气来。
只记得当时万事皆空,义无反顾冲进九幽宝塔,一层一层地找,一层一层地寻,险些和他一起化成灰烬。
亲手杀了林穆的人是爹爹,而爹爹在我心目中,是无上的威严。
我甚至没有想过应当怨谁恨谁,便被稳稳当当地带回了紫微垣。
虽则伤怀消沉了几日,心中大抵也只是悔恨自责。
若非银翘一句了然的“世上的空遗恨,多半只因相思”
,我约莫到最后都发现不了,这场伤怀,原本可以称作伤情。
也正是这一场出师未捷又无从怨怼的情窦初开,让我一直对爱恨都看得极淡,以为伤情一阵便都能完好如初。
到后来,也能平静自如地提起这三年的过往,不忘向银翘埋怨。
戏文里的主角总会因天地大义而死,因国仇家恨而死,最不济的,也因儿女情长而死。
而林穆死得实在太过冤屈,让我每每想起,便是一阵哭笑不得。
于是我哭笑不得地回过神来,眼前依旧是湖光山色,水波粼粼,月光安然洒在水面上,静谧安详。
我仔细端详着白慕在月辉下柔和的眼眸,愣神许久,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口:“你这样,倒很像我一位故人。”
白慕轻轻挑了挑眉,恢复了平日里寡淡的模样:“我长得像那个人?”
我背过身去在石沿上坐下,面朝一湖平缓流淌的静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又觉得这样有些好笑,便自嘲地低头一笑,“其实只是我的想象罢了。”
白慕翻身落上树桠,似是等着我的下文。
他这个热爱时时自挂东南枝的毛病总是不改,素来与树蔓最亲近,难怪我当初会将他误认成一只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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