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丹一鞭子抽在黑帽老头的脚边,扬起飞灰般的尘土,对方惊骇大叫,杀猪似的喉咙,不忍卒听。
柳厢举手一摆,示意卷丹勿要动作,她看着黑帽老头,伸出一只手,“给我瞧瞧,我得看看是真是假,你若敢诓骗我,我们仨儿会让你明白什么是你娘,什么是你姥姥!”
见黑帽老头浑身抖,充耳不闻,柳厢直接一把夺过那张纸,展开一看,上面写了一位男子的名字,童试,乡试,会试的各科成绩。
还有清晰的朱砂印章和金箔字迹,料想不会作假,柳厢满意地点点头,顺手把黄纸揣进衣服里。
黑帽老头一脸震惊,尖叫道,“你不给钱?你出尔反尔,你强盗土匪啊你抢我的东西!”
柳厢眉头一耸,不耐烦地掏出一块金子扔给黑帽老头,勾唇一笑,“五百两我暂时拿不出来,但这块金子能抵个几百两,你先凑合凑合用!择日我再把余下的银子送来给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下了也好继续寻你。”
黑帽老头接过金子,腮帮子胀得譬如蟾蜍,好险没背过气,他怒气冲冲道,“我凭什么告知你姓名?你!你不能这样……”
柳厢两手攀上卷丹和妙语的肩膀,三人徐徐走出小院落,走了几步,柳厢回眸一笑,讥讽道,“忘了告诉你,本姑娘就是如假包换的女土匪,你气不过有本事硬碰硬打一架?你干着黑心肝的勾当还跟我委屈诉苦?滚!你信不信我先一步把你告到官府去?当然,你想与我鱼死网破,本姑娘也奉陪到底!你尽管去告我!”
“……”
黑帽老头脸上肌肉一抽,“噗通”
一声跪摔到地,抽搐不断。
柳厢出了深巷,冷笑道,“若不是武举不能让女子参加,我何必去买一个男人身份?等着,只要我武举归来,定会叫人好好收拾这破老头!”
卷丹道,“小姐,不知你的武进士身份之下,那个男人是死是活?”
妙语道,“医馆和义庄,可以查查。”
柳厢同意妙语的提议,几人商量着去买了几套男装,褪去珠钗,扎上髻,俨然一副少年模样。
随即在一家客栈住宿,白日里研究武举的项目内容,傍晚便一一探查百里京里的武进士情况,有没有已经死了或者受伤不起的人。
终于,在第九天的时候,柳厢等人在医馆现了武进士绿如蓝,那躺在床上双腿麻痹,毫无知觉的人正是柳厢的黄纸上所写之人。
见人还活着,柳厢胸口积压的巨石稍微松泛一些,仅仅一些,她上前为绿如蓝多付了一个月的医养钱,落座在椅子上,轻声道,“公子,恕在下唐突,不知你的腿伤是因何而致?”
绿如蓝沉浸在痛失武举的阴霾下,对柳厢的言语置之不理,盯着一点虚空兀自呆出神。
柳厢道,“你是否见过一位戴着黑帽子的老头?”
绿如蓝抠着指腹因练武而生出的死茧,痴痴地看着柳厢,浓眉动也不动,一对眼睛黑白分明,却毫无神色。
医馆的大夫凑过来解释,不乏惋惜,“哦——姑娘,他已然失心疯了,你说的话他听不懂的,还是不要同他聊了,让他歇息片刻罢。”
柳厢面色一变,心脏狠缩,“失心疯?”
易地而处,她能理解绿如蓝几十年勤学苦练,一层层一关关杀到即将殿试的时刻,却遭人暗算毁了腿脚,错过武举机会,甚至是一辈子也不能习武练功。
此等痛苦,自然是非常人所能忍受。
大夫道,“心智受了打击,极难恢复。”
“……”
柳厢“嚯”
的站起身,风风火火冲出医馆,凭着记忆去找黑帽老头的院落,她在前方跑,卷丹和妙语在后面步步追逐,等三人来到那院子,里面的黑帽老头如同烟消云散似的,杳杳无迹。
“他跑了!”
“我要杀了他!”
剪水银练弯刀疯狂地砍在墙木上,噼啪作响,刺耳不已,柳厢痛不欲生,眼眶湿热,双肩颤抖。
她不该跟着来买所谓的武进士身份,或许绿如蓝不会遭此横祸。
可是,即便她不买,还有那么多人逗留在告示栏下对此趋之若鹜,许多武进士的噩运并不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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