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两个卫生间。”
庄纶扒着裘锦程的肩头,晃一晃古板男朋友的肩膀,“分我一个嘛——”
裘锦程耳尖热烫,沉默着给庄纶的膝盖上药。
不反对就是默认,庄纶深谙猫猫交流之道,他亲亲裘锦程的鬓角,说:“好耶!”
激情过后是漫长的倦怠期,庄纶找了部黑白默片,窝在裘锦程怀里打哈欠。
裘锦程搂着庄纶的肩膀,手指习惯性地捋过浓密的头发,像平时他抚摸裘二宝一样。
窗帘紧闭,将隆隆的暴雨隔绝在外,室内只有电视屏幕作为唯一的光源,勾勒两人亲密相拥的轮廓。
回顾这兵荒马乱的一周,将裘锦程对庄纶的印象推翻重组,庄纶是个什么样的人?裘锦程闭上眼睛,竟想不起大学时那个矫情拧巴的年轻人。
他当初爱上了庄纶的浪漫,败退于庄纶的猜疑,如今再次爱上庄纶的执着,然而当庄纶揭开阴暗的面纱,他感受到的,是比初恋更震荡的心动。
裘锦程拥有完美的父母、完美的朋友,和完美的生长环境,庄纶的出现,仿佛异域之境的恶魔伸出了一只手,将完美的一切撕出个灌风的破口,直白地告诉他【看啊,世界上有和你完全相反的人】,又戏谑地问他【你救不救他?】裘锦程理所当然地选择“不救”
,恶魔转身,披上了一层人皮,加入裘锦程的完美生活,伏低做小地乞怜:“求求你,让我在这里过一段日子吧。”
明知道恶魔是装模作样,心软的裘锦程还是收容了它,一段时间后,裘锦程甚至忘记了恶魔的本性。
失去了权柄、被流放的恶魔,仍然是恶魔。
完美的生活安全又无聊,裘锦程允许灵魂中一小部分灰色碎片随恶魔的计谋共舞,他开口:“庄纶,你记不记得大学时候,你给我做过一朵雪玫瑰?”
庄纶因裘锦程往复的头皮按摩舒服地陷入浅眠,听见自己的名字,倏忽惊醒:“嗯?”
“雪玫瑰。”
裘锦程说,“你说每年给我做一朵。”
“我做了,放在窗台上。”
庄纶说,“风吹走了花瓣,剩下的花枝我留在铁盒里。
就上次你问我的那个破盒子。”
“你说那堆树枝是占卜用的。”
裘锦程说。
“是占卜用的,我年年对着它许愿。”
庄纶说,“希望你永远爱我,不过去年的愿望不一样了。”
“什么愿望?”
裘锦程估摸着给庄纶买礼物。
“希望你天天开心。”
庄纶说。
裘锦程揉乱了庄纶的头发,说:“我也想你这样。”
“那可以在另一个卫生间也装上全身镜吗?”
庄纶得寸进尺,“我会很开心的。”
“不可以。”
裘锦程拒绝。
庄纶抓住裘锦程的左手,轻轻咬在骨节。
电视屏幕里的默片已至末尾,播放演职人员列表。
裘锦程问:“还要看吗?”
“我找找。”
庄纶舒服地枕着裘锦程的小腹,翻阅电影片单,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合心意的,干脆放了一首轻缓的情歌,“球球。”
“嗯。”
美妙的氛围下,裘锦程应了一声,没再反对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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