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笑了笑,坐了下来,看进画里,收不回眼神。
柳青端着洗衣篮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顾平在看那幅画,他笑了一下儿:“用不用看那么认真啊?”
“用,太美了。”
“恭维。”
柳青将一件件的衣服展开,挂上去,有一搭无一搭的和顾平闲聊。
夕阳西下的黄昏温度恰恰好,柳青的心情也格外好,看着洁白的床单展开,在微风里荡漾,他问:“你说,竹子为什么一年四季长青,取而代之,却不开花?”
顾平答,“因为它是竹子。”
柳青问,“候鸟为什么不辞万里也要南飞?”
顾平答,“那是习性。”
柳青问,“顾平,再过些日子我过生日,你说,咱们怎么庆祝?”
顾平答,“以你想要的方式。”
他微笑,他也微笑。
我爱你。
这是他们这段对话的结语。
后来,他们再没有说话。
柳青把所有衣服晾完,抬头看了看天,心比云还淡薄。
再回头,顾平靠在躺椅上,似乎还在侧目看那幅画。
他静止在那里,一动不动。
柳青踱步过去,蹲下来,顾平一脸安详。
他走了,他知道。
柳青在顾平身边蹲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哭,很平静。
一只大狗从前院的院门缝隙钻了进来,紧跟着跑过来那个矮胖的男人,他隔着院门低头抱歉:“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Piko,过来,过来。”
柳青笑着摇了摇头,“没,没有打扰。”
他知道,再没有什么能打扰到他们了。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不长,也不短。
现在,他们将它密封在了一个密闭隐私的空间里。
不会变质,不会枯竭。
头七,管家上门拜访,身后是个消瘦的男人,柳青注意到他有一双好看的手,适合弹琴的手。
他对他说,节哀顺变。
柳青却分明从他脸上读到了比他更深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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