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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亦知,皇上此梦,若要强解,无非是天象呈异,妖星犯主,必有祸乱。
如今朝中太子党派纷争甚扰,朝臣各有所拥,而皇上心思不明,偏爱的是一个,信任的又是另外一个,迟迟不肯下昭立储。
这些皇子之中,料不得皇上便会怀疑谁有异心。
云纵不想踏入浑水,故此不肯顺了皇上的套词,说出他想听的话。
须知天子的家事,便是天下大事,猜对猜错,都无好处。
他仍是垂首立於皇上面前,沈默以对。
皇帝见云纵依然不肯开口,微微叹口气,道:“朕不是想为难你,也知你素来不欲干预朝廷中事。
只是有一事,须你才能替朕去办。
你身无实职,不牵涉太子之争,不在利益中心,不会引起人怀疑。
除了你,朕一时也想不到他人了──你且过来。”
云纵一时疑惑,也只能依言走到皇上身後。
皇上却是从袖中摸出一道密封的密函,对他道:“朕要交代你办的事,都在这道秘旨中了。
你且暗中行事,小心谨慎,切不可露了痕迹。”
言毕,微微一笑,“上君,朕的江山,百年基业,可全看你这一行了。”
云纵心中一凛,实在是不愿接下这道秘旨。
可是圣命难违,皇上那麽重一句话出口,沈甸甸压在他肩上,分明由不得他选择。
不由心下叹息,做个红尘外的修道人又如何?自他被皇帝亲封为天下第一观观主之时起,便已是一枚棋子。
师傅当年曾经抚著他的头叹道:“所谓天下第一观观主又如何?不过是顺了皇上的意思,借我之口,便是天意。”
皇上的心意,便是天意。
一句天意,便能冠冕堂皇,堵众人之口。
他只得跪下身子,接过那道秘旨:“贫道……谨尊圣旨。”
皇上微微叹道:“此事关系极大,稍有不慎,朕和你都将落人口实。”
云纵正色道:“贫道定当小心从事,不负陛下重托。”
皇上点点头,隔了半晌,倦然开口道:“你下去吧,好生调养身子。
此事虽然要紧,但你也不需急於一时,从容几日再办也可。”
云纵躬身回道:“多谢陛下关心,贫道无碍,且请告退。”
皇上闻言,身子猛然一颤,回头时云纵已经退下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离开,太监总管赵公公进来,跪下道:“陛下,今晚……”
皇上挥手道:“朕今晚宿於御书房,不需伺候,下去吧。”
赵公公低头领命出去了。
皇上独自一人立於房内,高大的身躯在烛火的映衬下,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说不出的寂寞。
他的唇角漫开一丝凄苦的浅笑,伸手握住自己胸前一块鹅黄色的玉佩。
“敛……”
他轻声道,“朕曾答应过你,放任云纵一生逍遥,绝不将他扯入朝廷内务。
只是……朕信他,便如当年一般信你。
朕保证,此事一过,朕再也不让他身涉朝中之事了。”
他的眼眸垂下来,轻轻的微笑著,将那块玉佩贴近了胸口。
第20章
云纵回到清风观後,独自回房,取出那道密封的圣旨,用烛火细烤纸面,一字一句看完那道秘旨後,长叹一声,就著烛火将那道秘旨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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