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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榻下方紫檀木椅上坐着名妇人,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凤眼长眉,生得美艳,取了随身携带的玉罐子托在手中递上,“这‘美人红’是臣妾从孙神医那儿求的,孙神医入京匆忙,拢共就带了这么一罐,有驻颜泽面的功效,请皇后娘娘笑纳。”
“国公夫人有心。”
陈皇后听闻是孙神医,让宫女递呈上来,拧开玉罐盖子,轻轻嗅了嗅,有股淡淡的杏仁香,颇是好闻。
命人收起后转而道,“怎么不见你家姑娘一同?”
“回娘娘,瑾儿前儿个染了风寒,症状轻微,怕传了皇后娘娘,故此只在殿外等候。”
衡国公安夫人提起自家姑娘,语调里不免有丝丝骄傲。
“实不相瞒,这美人红就是瑾儿从孙神医那儿赢过来的,神医还问她要了琼脂膏的方子,夸她有天赋呢。”
陈皇后闻言亦是笑道,“瑾儿这孩子自小聪慧机灵,品学才德都甚得本宫的心,是本宫心中蔺王妃的不二人选。”
“多谢娘娘抬爱小女,只是蔺王似乎中意的是……”
安夫人先是一喜,随即想到近日蔺王所为,笑容里不由多了一丝尴尬。
陈皇后自然明白她未尽的话意,先前孩子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险些惊动圣上,若非她死死瞒着又派人抹平此事,岂能这么快就过去,那孩子倒好,落了事儿就往太傅府跑,如今京里皆是盛传蔺王对项家大姑娘一片情深。
戴着鎏金烧蓝指甲套搭在楠木小几上,力道嵌进稍许都不自察。
她辛苦教养指望的孩子,京中世家小姐那么多,选哪个不好,偏生要那人的,作的还是同他父皇一样的深情姿态,让她怎能不生怨。
陈皇后心中已经认定项瑶同她母亲般狐媚,迷惑了她的晔儿,想攀上高枝成为蔺王妃。
“本宫绝不会让蔺王娶那种女子为妻。”
安夫人听着她语调里的森寒之意,忆起衡国公醉酒曾同她说起一二,当今圣上心里头最爱的还是云安郡主,奈何郡主身份不足,圣上又有志做位明君,待郡主爱上项太傅之子,向太后请嫁,二人之间才绝了可能……也无怪乎皇后会将云安郡主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不过,比起朝上颇有微词且庸碌无能的太子,能力出众的蔺王殿下更为合适,虽同是皇后所出,但陈皇后对蔺王殿下费心栽培,无疑是偏了心眼儿的。
这一思虑,心中便有了算计,眉梢一展,挨近了皇后娘娘轻启道,“不过一个四品鸿胪寺卿的女儿,皇后娘娘若是不喜,这次的琳琅宴大可……”
……
距离凤鸾宫数百米远的慈宁宫里,凝神静气的熏香袅袅而起,一位面慈目善的老妇正微微闭目养神,听到嬷嬷传报定远将军求见,倏地睁了眼,染上几分笑意,“快宣。”
“臣弘璟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男子长身玉立,气度不凡,眉宇间英气逼人。
太后忙是道了免礼,招手让人近了身前,“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瘦了,跑那么远吃苦了罢。”
伸手抓着他的胳膊,眼里不无心疼,她这唯一的外孙幼年失怙,安平又紧跟着宋将军撒手人寰,留下孩子独零零的,她曾为了那事与皇上大起争执,却在看到皇上将他抱养在身边时心感无奈,只是错已铸成,追悔不及,唉……
宋弘璟惯无表情的脸上起了一丝浅淡笑意,“南疆虽是艰苦,却也磨砺人,弘璟受益颇多。”
太后微微颔首,问及宋老夫人道,“你祖母身子可好?”
“劳太后挂心,芸锦姑姑照顾着,身子颇是健朗。”
“那就好,那就好。”
太后慈爱地看着他,连声道,忽而想到一事,嘴角扯了温厚笑意,“哀家听忠义侯夫人说你不回去了,正巧,今儿皇后在华沐苑设下宴席,来了不少世家姑娘,弘璟随哀家一道,看看哪家的姑娘能入了眼的,哀家替你把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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