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知县说着敢情好,“你江伯父最近好像邀请了不少同僚去那梨花巷的药膳坊,吃过的都说好,连我都听到了一些。
本以为他们是看着你江伯父的面子才那般说,没想到他家侄女是真有本事在身。”
说完穆知县又想了想,对着尤氏道:“我吃过朝食就得动身去府城述职。
你帮着揽芳安排一下,把二娘子接到府中来,让她给揽芳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左右近日风雪正盛,想来梨花巷那一带也不会有什么生意,你从库中多支一些银钱给她,那位二娘子跟咱家又有些渊源,应也会同意的。”
却听尤氏忧心道:“银钱倒是不值当什么,只妾身想着那二娘子既是江家姑娘的堂妹,那算着也不过十几岁。
这么点年纪,会做几道药膳已经极为稀罕,医术上头想来也不会多精通,让她来为揽芳调理身子,万一出个岔子……”
别看穆揽芳对着江月本人的时候,并可没有什么好脸,但此时却也帮腔道:“咱们府里有大夫、有医女,她做的东西、开的药方自有人帮着掌眼,若真有不恰当的地方,我不用就是,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就听揽芳的,那二娘子我也有些印象,小时候被揽芳说过一句重话,气的连名字都改了。
如今她家日子艰难,咱们能帮一些就帮一些。”
穆知县说完,摆手让尤氏不必再劝,就按商量好的来。
朝食过后,穆知县就去府城述职了,而穆揽芳也回了自己院子休息。
却没成想,今日起身,她突然出血如崩,家中大夫和医女都过来为她诊治、开药、施针……一系列措施下来,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大夫说她素日里这方面就不大好,这次该是彻底发作出来了,该准备的便都准备上吧。
这便是让穆家给穆揽芳准备后事的意思了。
而穆揽芳也在这样的大出血中,渐渐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晨间听着尤氏进来遣走了她得用的下人,说是要让她静养。
“所以不是你请我,而是你继母请我来的。”
“我也不知道为何我病成这样,她还是把你喊了过来。”
江月看着她的眼睛,“你真的不知道吗?”
穆揽芳被她问得愣了一瞬,半晌后脸上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确实……确实是知道一些的。”
她爹穆知县前脚才离开县城,后脚她就在家突发血崩之症,不治而亡。
就算有府中的大夫、医女作证,她的血崩之症是急症,与旁人无关。
但掌管中馈的尤氏多少是要担负责任的,等穆知县回来,虽不至于休妻,但肯定也会怪罪一二。
所以尤氏把江月也喊进府里。
府城距离县城路途遥远,紧赶慢赶也得三五日工夫。
等穆知县从外头回来,止不住出血的穆揽芳必然是无了的。
到时候尤氏已然掌控了全家,稍微模糊一下穆揽芳的去世时间,只说最后负责给她瞧病的是江月,穆揽芳也是吃了江月经手的汤药突发的急症,怕是连府中照顾了穆揽芳多年的大夫和医女为了撇清责任,都不会拆穿。
而江月则也是尤氏之前就不同意请的,是穆知县和穆揽芳父女一意孤行,她才不得不同意。
届时怕是即便那一二分的怪罪,尤氏也不用承担。
穆知县只会悔不当初,而在外人看来医术并不精湛的江月也就顺利成为替罪羔羊。
穆揽芳一开始说不知道,那是潜意识还不愿意相信悉心照顾了自己多年的继母,在危难时刻会这般行事。
可当见到江月的第一面,她却是要挣扎着起身要把江月送走,则证明她也不蠢笨,是品出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的。
说着话,两刻钟的时间也过了,江月把她三处穴位上的银针拔了。
“她用心歹毒,却也是阴差阳错,我这才能来得及救回你一条命。
你把手伸出来,我再为你仔细诊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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