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平日不开火,纵然点火也是煎药,整个厨房都漫着浓厚的药味,架子上没有厨具,反而摆着排列有序的药材和捣药所用药具,与一些茶盏。
如今正经做了一回饭,让灵气四溢药香飘飘的后厨里,掺杂上了一股带苦焦味和微妙的腥味。
沈越山打了碗汤送到容荒面前。
容荒压着眉头冷冷看着眼前这碗散发诡谲色彩的鸡汤,汤里还有几块染成别样颜色的鸡肉,他神情晦暗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沈越山轻声道:“不难吃,你尝尝。”
听到些微响动,容荒乍然侧目。
另一端沈越山面前不知何时也摆了碗鸡汤,他手里捏了块焦黑的灵米,那只手毫无血色泛着病态苍白甚至还能看到皮下青色血管流淌,被灵米一衬,似乎比天山碎冰还要透亮。
沈越山轻轻咬了口米饼,用调羹又喝了口鸡汤,眉宇未有任何变动平静无波澜,宛若只是在吃一顿寻常的饭。
而且看到沈越山举止清雅吃得极为认真的模样,让容荒怀疑,这东西应当只是外相可怖,实际不难吃。
他皱着眉头,试探性的喝了一口鸡汤。
见容荒了喝汤,沈越山轻声询问:“味道如何?”
容荒:“……”
他咽下这口,面不改色道:“尚可。”
这种东西,沈越山都能吃得下,他凭什么吃不下。
沈越山淡笑,掰一块米饼给容荒,“这个也试试。”
迟疑一瞬,容荒接过米饼,不露声色低头咬了一口,嘴里刹那间绽开奇异难言的味道。
“……”
沈越山眼皮轻抬,瞟了他一眼:“不许吐。”
容荒脸色阴沉,硬生生咽下去。
“无论你先前经历过什么,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义子,便不会叫旁人欺负你。”
沈越山声音温吞道:“以后有事就同我说,我不会不管你。”
顿了顿,他淡淡道:“日后记住,莫要去随意招惹比你强大的人,以免出口惹祸,因为你刚刚让我不高兴了,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惩戒,好好记住它的味道。”
这狼崽子脾性凶戾,沈越山不在乎也不指望能养熟,可待他日后撑不住了,神魂碎裂埋骨深山,小狼崽子会吃大亏的,所以得训一训。
容荒不做声,目光从手中米饼落到桌面的鸡汤,最后深深看了眼沈越山,低下头掩去了充满戾气危险的神色。
“别走神。”
沈越山眯了眯眼眸,用调羹敲了敲碗边发出清脆声音,声线变冷:“听明白了吗?”
他修长的指间拿着调羹,宽袖滑落,腕骨所系红绳垂落银铃轻晃,弯曲的指节上尚还留有未完全愈合的咬痕,虎口处亦是。
视线扫到那抹颜色,容荒呼吸微沉,想敲断沈越山骨头的念头更深了,他眸底戾气一晃而过,抬头后脸上却扬起虚伪笑容,应声道:“明白了,多谢义父教诲。”
沈越山低低嗯了声,缓声道:“吃吧。”
之后饭桌上二人都没有在开口说过一句话,两个人安安静静把桌上的饭菜全部吃得一干二净。
这两道饭菜的味道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难以下咽,正如沈越山所说,是惩戒之物。
那汤喝到最后,让容荒的脸色都变得沉冷可怕,气压低得吓人,他也彻底记住了——
以后绝对不能让沈越山再进厨房,最好离那口锅要多远有多远。
往鸡汤放灵药,灵米里撒茶叶,又咸又苦难以下咽,亏他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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