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院离火车站并不远,周末也碰不上什麽车流高峰,不过半小时,许行之就把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里,拉好了手剎却没有熄火。
“还早呢吧,现在才四点五十。”
“说不定安检要排队,我还想在里头找个位子坐躺会。”
李炎说。
“在车里躺也一样,我帮你放下来?”
许行之说。
“不用不用。”
李炎觉得许行之有点反常。
“你很赶时间?”
许行之又问李炎。
这种循循善诱的话,李炎听着就感觉像有个人一直把他往坑里带,他本能地有点想逃离,他深呼吸了一下,没有答许行之的话。
许行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想跟你谈谈。”
这句话在潘智婚礼的当天晚上,许行之就像想和李炎说了,能逮着李炎的机会不多,别说见不着面了,见着面的时候人也能用一个指甲钳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堵上,但这会儿两人坐在车里,完全封闭的空间,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李炎不得不面对他,即使不看他也好,不听他说话也好,都没关系,这些表达对许行之来说都是附属品,只要他坐在自己的面前,就算是太阳穴上的青筋动了动,他也能明白那是什麽意思。
见李炎还不说话,许行之问他,“要抽烟吗?”
李炎这才开了口,“昨晚一直没买,没有烟了。”
许行之打开了副驾面前的抽屉,手伸进去掏了掏,摸到了自己在车里备着的烟,递给了李炎,李炎接过去的时候看了一下牌子,明显地睁了睁眼睛,却没有打开烟盒,而是握在了手里,又把手搁到了大腿上。
“抽不惯?还是不喜欢?”
许行之问李炎,“平时停车困难的时候给保安準备的。”
“你要谈什麽?”
不管了,不管要谈什麽李炎都觉得要尽快结束这场对话,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他和许行之两个人,他觉得自己跟在他面前裸|奔没什麽区别,“谈那天晚上?没想到你还有售后回访呢。”
“所以,”
许行之的话里没有情绪,或者说,故意收起了情绪问李炎,“你觉得那天晚上怎麽样?”
“你有病吧,许行之?”
李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还真他妈是事后回访呢,“怎麽样,你是怎麽爽的,要我帮你回忆一遍吗?”
李炎把手里的烟盒直接扔在了副驾的挡风玻璃前,作势就要下车,他妈的,城里人耍流氓呢在。
许行之一把握住了李炎的左手臂,“我不是那个意思,”
手上的力道没有松,但许行之说得还是慢条斯理的,“那天晚上之后,你有想过什麽吗?”
李炎一把甩开了许行之的右手,“想什麽,我和你吗?”
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是要跟我谈谈,还是只是想听我的想法?”
这下轮到许行之沉默了,在问问题方面,许行之自认是高手,从来掌握节奏、从来把握主动,没想到李炎却直接在自己的问题上找到了破绽,还咬文嚼字地回问了过来。
我弄不清楚,所以才来问你的。
如果这麽回答李炎,肯定会吃个脑瓜嘣的吧,以他的手劲,脑门少说得鼓个包。
“你没想法吧,许行之?”
李炎说出来的话让许行之越来越无法招架,这场对话里,李炎才像那个拿着隐形手术刀抽丝剥茧的医生,而自己才是那个被观察的病人。
“我也没什麽想法,天气闷热、酒喝多了、灯断电了,不小心碰到了,就开始了,那只是一场意外,咱俩也不是什麽愣头青了,就不跟这儿演什麽沖动的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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