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蕾默不作声,过一会,清清亮亮地说:我不想哭。
他疑惑地看她,她眼里并没有什么阴翳。
他不明白,问:他辜负你你不恨么?
幼蕾抱了自己的膝,头埋在上头,似乎在想什么。
过一会,她说:大哥,我跟你说,其实我也很矛盾。
不是对他,而是对我自己。
我其实不喜欢他这个人,他完全跟我不一样,他性情冷酷,害了很多人,对我也不真诚。
我自己都想不通怎么会跟他纠缠在一起,我真的不想跟他再有牵扯,他能离去,娶妻,我很高兴,我想不需要多久,我们便会再无瓜葛。
幼蕾又沉吟了一阵,吞吐道:只是,我自己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他叫我名字的时候,他说,他爱我的时候,我明知道是假的,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仿佛心就很软,我真的很痛恨自己。
明明不可能,也很讨厌他,但是就是还会有牵念。
不过,大哥,现在我真的很高兴,我可以摆脱自己的幻想。
我会忘掉这个人。
尽管她说她不喜欢他,要忘了他,但是他还是知道她爱他。
他心里流窜了一股自己都难以明白的情绪,嫉妒,还是酸楚,还是失落,或者兼而有之。
他看了柳条在水面点出的圈圈涟漪,他原本要安慰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爱她,又无法去爱她,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命运。
2
朱允炆起得很早,他穿衣出去,想打扫庭除。
刚步出院子,就看到幼蕾母女在摘蔬菜,同时说着闲话。
也许是天热,她们也睡不着觉。
朱允炆正要上前打招呼,忽听傅夫人道:昨晚,让你考虑的事怎么样?钱老爷和王老爷,你相中哪一家?幼蕾不语。
朱允炆知道偷听她们话不好,想退回房间。
刚返到门口,听得幼蕾回道:娘,你把我许给胡大哥吧。
朱允炆一愣,脚步便没有挪动。
傅夫人沉吟道:履痕人很好,你爹也夸奖他文才学识俱佳,娘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去应试,求取功名,如果他能取一个功名,娘就答应你。
而且,娘一直不知道他是何方人氏,高堂是否健在,家里都还有其他哪些亲属,他家做什么营生?你说他做生意,然而娘实在看不出来。
傅夫人抬头扫了一眼朱允炆的房间,压低声音道:娘也是为你好,你要跟了履痕,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娘也不会糊里糊涂把你嫁出去。
朱允炆闪身回自己的房间。
苦笑了一下,傅夫人说的的确在理,他一个人什么都不是,也不可能会是什么。
他不能给她的女儿任何东西,自然也不能给傅家什么东西,也许真的到了他走的时候。
这个幸福平静的小家,不能因为他而起风波。
他也实在不能再叨扰他们。
朱允炆坐在窗前,冥思苦想,直到幼蕾来敲门,叫去吃早饭。
四个人坐着喝粥。
朱允炆心里又生了惶惑,虽然他们对他很好,但是他自己的确是个外人,他无法摆脱寄人篱下的感觉。
于是,他放下碗筷,鼓足勇气,说:傅大人、傅夫人,谢谢你们这些日子的款待,履痕多有打扰,在外游历的时间够长,履痕想回去看看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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