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现在挣快钱的日子惯坏了。”
烤串上来了,是老板那个刚刚写作业的儿子,应该是才小学五年级。
他端来串的时候,媚媚拍了拍他的头,小孩害羞地跑掉了。
“我啊,”
媚媚慢慢吃着羊肉串:“小时候父亲死了,母亲重病,母亲很爱我,我看不得母亲病死,所以我只能出来赚钱了。”
冬树问:“现在还差钱吗?差多少?我现在有些钱……”
媚媚笑容更大,她摇摇头:“骗你的,这是我说给客人们听的。
他们爱听这些,每次听了,都长吁短叹,然后给我些小费,说让我拿去给我妈治病。
当然了,该做的事情,他们是一件都没少做。”
媚媚一边摇头一边说,觉得那些人很可笑。
“但不是这样的,”
她的羊肉串吃完了,再次拿起一串烤香菇,香菇烤得不错,伞盖里有些烤出来的褐色汁液。
媚媚仔细地端详着香菇伞盖,然后吹着气,小口地喝了下去:“我爸妈都好好活着呢。”
“我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应该都读上大学了。”
听起来媚媚家的情况不算很差,冬树轻声问:“为什么……”
“小时候啊,我爸妈出去打工,把我一个人放村里,和爷爷奶奶过。
他们在城里生了我两个弟弟,好几年都不回来看我一眼。”
“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并不怎么喜欢我,就没人管我了。”
“后来啊,村里的老光棍哄我玩,说脱裤子玩游戏的话,就给我糖吃。”
“我那时候懂什么啊,为了几块糖,为了几块钱,经常和他们玩游戏。
为了那几块钱,我也不去上学了,老师刚开始来家里找我,但我总是不见他,其实现在想来有点后悔,他是唯一一个真正愿意对我好的。”
“后来,我懂事了,我要去报警,但我爷爷奶奶并不愿意,我的爸妈打了电话来,说丢人,不让我给两个弟弟拉后腿。”
“再后来啊,他们给我找了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让我嫁过去。”
“那时候我终于想明白了,去他奶奶的吧,凭什么我就得这样活着,只有在换回点彩礼的时候,他们才愿意对我笑一笑。
然后我就一个人来了京市。”
“但我实在没钱,一路上我只有我自己。”
“到了京市,我又没读过书,又实在想过上好日子,就这样了呗。”
她平静地说着自己的故事,冬树的心却越来越难受了。
冬树明白,媚媚已经进了泥沼中,即使她伸出一只手来,也很难将她拉上来了。
她们不再说这些,冬树和她说起自己拍戏时的故事,媚媚听得挺认真,不时地开怀大笑,当真像个小女孩了。
她们聊得挺开心的,像两个老朋友一样。
最后媚媚还告诉了她自己的真实名字:“我叫董春梅。”
冬树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媚媚挺不好意思:“别记了,又不好听,我老是想着什么时候换个名字,但总是没想好。”
临分别时,冬树还是忍不住问她:“我能帮你些什么?”
媚媚想了想:“我不缺钱,也不想做别的工作。”
“这样吧,”
她笑起来:“要是哪天你们剧组拍古装戏,缺个青楼□□的群演了,或者现代戏,缺个类似的群演,你就叫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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