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藤迟疑了,心下仍觉得彷徨。
长史看出来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这也是为药藤小娘子好。
你想,饥肠辘辘站在一旁服侍,那是何等的折磨,总不见得殿下请娘子吃席,药藤小娘子一道坐下吧!
再者,人家未婚小夫妻有体己话要说,你插在中间不方便。
到时候大有可能被打发出来,又无处可去,只好蹲在门外硬等,人来人往的,多难看!”
如此一分析,药藤顿觉有道理,“我还有两片花样子不曾绣好,今晚上绣完它。”
说着快步回去了。
居上是抵达胡月楼后,才发现药藤没跟来的,下车都由凌溯上前搀扶。
花团锦簇中见一俊雅郎君向她伸出手,说实话,那一刻满足了女郎的虚荣心。
指尖搭在他掌心,稍稍借一点力便下了脚踏。
站定之后四下望望,这胡月楼繁华一如既往,只是听说之前的掌柜与前朝多有勾连,现在老板换了人。
掌勺的铛头没有变动,另外新雇了北地有名的厨子,所以许多新贵喜欢上这里宴请宾客,其热闹程度,更胜从前。
酒博士上来引路,将他们引进这繁华所在,刚迈入门槛,迎面就遇见了徐国公。
对方说“诶”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出口,便被凌溯打断了,“都是酒客,不谈身份。”
徐国公心下了然,转而向太子身旁的女郎叉手,笑着说:“家下夫人中秋宴后常说要拜会娘子,又怕扰了娘子清净,不敢随意登门。”
居上欠身还了一礼,“客气了,实不敢当。”
大家打哑谜般虚与委蛇了一番,太子毕竟与一般勋贵不一样,要是宣扬起来,难免扰了大家的雅兴。
届时喝不痛快也玩不尽兴,酒阁子会变成会客场,有数不完的拜会和寒暄,那这顿饭也就吃不踏实了。
徐国公是聪明人,没有过多纠缠,比手请他们先行。
凌溯和居上复又跟着酒博士往前,远远就听见丝竹之声绕梁。
楼中巨大的舞台上,舞姬正挥着长长的飘带跳飞天舞,舞台周围坐满了兴致盎然的宾客,他们要想穿行,须得通过稠密的人墙。
凌溯怕她丢了,想也没想便牵住了她的手。
有过几次接触,不像第一次那么别扭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她紧紧的回握,心头不由一阵甜蜜,还没喝酒就醺醺然了。
居上的快乐则很纯粹,她兴奋地拽他,“郎君你看,中间那舞姬跳得真好,长得也好看。”
她从不吝于对别人的赞美,除了对他。
凌溯顺着她的指引瞥了一眼,“有什么好看,嘴那么大,一口能咬掉人的脑袋。”
说着把她拉出人群,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凌空的廊庑上,许多打扮入时的男女凭栏观望,一路行来,还遇见好几个穿着袒领,花枝招展的女郎向凌溯抛媚眼。
居上警觉地将他护在身后,一面回头叮嘱他:“到了这种地方,眼睛不许乱看,会引人误会的。”
其实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长安的男子,有几个不知道这平康坊!
平康坊建在东市边上,也是北里名花聚集的坊院。
大白天的,外面阳光正好,这胡月楼里却是灯火稠密,人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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