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荆河就处在这样的阶段。
他把那车里短短几十分钟发生的事反反复复地拿出来咀嚼回味,又一遍一遍地去深挖细节--因为梁袈言说的很多话他都听不懂,所以他甚至开始去回忆那些都是什么,都怎么发音,会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又心知肚明这些都是无用功。
因为就算他知道那些话的意思,那也不是对他说的。
他无非是找到了些梁袈言有多爱另一个人的证据罢了。
到了10月10日,研究生考试的正式报名阶段开始。
辅导员找到他,让他通知要更改志愿的同学注意报名时间。
少荆河领命在系上口头告知了一声,又提醒班长在系群里发了通知。
“哎呀,我想改志愿。”
有人开始瞎嚷嚷。
“改呗。
竞争者少一个是一个,我们欢迎!”
另一个笑嘻嘻地答。
他们系八成的人都要考研,这年头的大学生都信奉有杀错无放过,各种证和考试,能报的都报上,万一过了呢,对吧?
又有人好奇:“你要改哪儿?”
瞎嚷嚷那位本来就是瞎嚷嚷,一看有人捧场,立马来了精神:“B大!
哎,同志们,最新消息,B大葡语系的系花也考他们学校。
怎么样,有没有想跟我一起冲的呀?”
结果还真有人当了真:“哼!
B大?你省省吧。
你连我们学校都够呛,B大那种龙潭虎穴,你联络过哪怕一个他们教授吗就去冲?就安心考你的E大吧。”
“就是,”
另一个也跟着搭腔,“说得跟你一考就能上,一上就能跟系花有关系似的。
你以为你是我们少会长?”
“哎哟哟,还‘我们少会长’,‘我们少会长’已经有桑校花好几个月了,你还不能面对现实吗?”
然而少会长本人,这会儿看着手机屏幕上“B大”
那两个字,眼里心里都被点起了一把火,那火在胸腔里熊熊地烧,烧得他坐立难安。
B大……此刻像两个有魔力的字眼,牢牢地吸引着他的视线,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去想:如果去B大,去B大不就……可以……
他踌躇不定起来。
这个念头忽然变成了一个极其有吸引力的想法,B大也变成了一个闪着金光的梦幻般的城堡,对他张开了双臂,比任何地方都吸引着他走进去。
但理智上,他又知道这绝不可能。
他已经是本系推免生,换而言之,根本一只脚已经牢牢踩在了与B大齐名的本校研究生的门槛里,他是疯了才会重新报名,跟一万多个人去挤B大。
用理智强压下疯狂念头的少荆河依旧一个晚上辗转难眠,到了第二天,他一个上午都过得浑浑噩噩,脑海里着了魔似地反反复复就只有两个字:B大。
下了课,他一个人抱着书埋头就走,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不知走了多久,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宿舍,超出了食堂,超出了所有平时闭着眼睛不用过脑也会自动回到的地方。
他连书包都忘在了教室里,什么都没带,只抱着几本书,几乎已经快走到了学校大门。
他停住了。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大门,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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