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武士门第之后,需要拜祭的前辈当然不会少,礼仪顺序自然早有人订好。
后辈们拜祭起来,往往声泪俱下,仿佛谁不够悲痛,就是不孝子孙,没资格继承家业也不知前者和后者比起来,谁更重要。
然而轮到平手家拜祭的时候,那群叔伯们却是尽量从简,不敢在这新建成的寺庙里多呆一会儿。
因为寺庙的大厅里端坐着两个沉默不语的人。
一个是政秀的幼子,生性外柔内刚,发起疯来六亲不认的汎秀。
另一个更加可怕,就是政秀的学生,喜怒无常蔑视法度的信长。
其他的同族,或是不敢坐在信长身侧,或是因为记恨而回避,于是信长来此的时候,寺中只有汎秀一个人。
所以,也只有他一个人到,信长在政秀墓前一丝不苟的恭谨样子。
精致的木像,高大的院墙,整齐的梁柱。
每目及此,汎秀心头反而愈发撕裂开来
你这厮若是早些放出这种姿态即使是做做样子,先父也就不会死谏了。
先是信长上前,烧了三炷香,拜了几拜。
等到他退下来,汎秀再上前,重复刚才的步骤。
至始至终,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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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淡的初阵,转眼就这么过去了。
愛去小說網对于那一日奇怪的表现,“官方说法”
是战马受了铁炮声音的惊吓,误闯了织田信光的军阵。
至于当日行军的状况,以及信光如何处理坂井的问题,这个就不是目前平手汎秀可以知道的了。
顺便提一下,这个时代,主君的侧室转而嫁给家臣,算不上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身为武士居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战马,本身就是值得哂笑的事情,而且是家中宿老的子嗣,而且是还是初阵,这几个要素组合起来,无疑具备极佳的“戏剧”
效果。
众人疑惑或是揶揄的目光,足以令人羞愤至死。
然而人类毕竟是有着超强适应能力的生物,连穿越时空这种事情都扛过来了,如今只是稍微丢些脸面,似乎也算不上太难接受。
接下来的时日,那股混合着嘲弄、轻视乃至微带的嫉恨的眼神和笑谑就一直隐隐地纠结在汎秀周围,时而跳出来肆虐一番,令人背身发寒。
汎秀本就是喜静不喜动的人,如此一来更是沉默寡言,与同僚间的来往也越来越少,除了自幼的好友佐佐和行事豪放的前田之外,家中几乎没了别的客人。
而见识到当天情况的池田恒兴,却也三天两头与他凑到一起,旁敲侧击地打探起来。
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彼此混熟,于是汎秀半开玩笑地告诉恒兴,自己曾经拜过神佛,能占卜出五百年之内的事情。
“噢如此不知我池田家将来会如何”
汎秀状貌做样地掐指一算,断定池田家到了下一代将会成坐拥百万石。
恒兴哈哈一笑,完全不相信这个最接近现实情况的答案。
接下来几个月都没什么战事,武士的生活,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继续着。
每每回到家中,一股郁结无处发泄的时候,汎秀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信长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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