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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身是由黄澄澄的足金打成的,顶头则做成了满池分心的花样,中间嵌了一粒水胆玛瑙,内里殷红如血,偏生握在手里还会盈盈晃动。
不止如此,步摇的外圈还用累金丝巧妙的绞出了三个小孔,分挂着三串米粒大小的彩色宝石串,末端则以一颗上等松香石押尾……谢嬷嬷当即便说,“这样难得的东西,世面上少说也要值千两以上银子,还有价无市,只怕是老太太多年的梯己!”
而现在,这支少说也要值千两银子,而且还有价无市的步摇,却正别在她的头上!
孔琉玥不由苦中作乐的笑了起来,这晋王妃要是再多折腾几回,她岂不是更要发财了?
孔琉玥正想得出神,身下的马车却像是碾着了什么似的颠簸了一下,随即便停了下来。
“车子怎么停了?”
白书有些诧异的说了一句,正想掀开车帘让跟车的婆子去问问,就听得外面一个声音道:“回孔姑娘,对面也来了两辆马车,说是伏威将军府的,也是送他们府里的大姑娘上香去的。
因这段路有个不大不小的坡,他们是上坡,咱们是下坡,他们已经上到一半了,不好退回去,所以梁妈妈让咱们的车停下,让他们一让。”
孔琉玥听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白书便隔着车帘向外道:“姑娘知道了,有劳妈妈。”
珊瑚则笑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向孔琉玥解释道:“这伏威将军府韩家门第虽比不得咱们家,却是一门忠烈,尤其韩老将军,更是国之肱骨,京城人人称颂的,别说梁妈妈,便是平常太太们出门,遇上将军府太太奶奶们的马车时,也偶有避让的……”
孔琉玥是知道她和璎珞交情的,而梁妈妈又是璎珞的干妈,约莫猜到她是怕自己怪梁妈妈自作主张,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因此不待她把话说完,便摆手打断了她:“好了,你不必说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珊瑚便有些赧颜的低下了头去,却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马车只停了一小会儿,便又重新动了起来,孔琉玥觉得有些累了,索性放松身体,歪到软软的垫子上,闭目养起神来。
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心心念念记挂的人、一心想要尽快找到的人夏若淳,好巧不巧就坐在跟她的马车擦身而过的伏威将军府的马车上,只不过,也跟她一样,已经换了一个躯壳了!
------题外话------
今天去了公司,才发现上不了网,原来是公司的网线被挖断了,汗,现在才更新,亲们见谅,o(∩_∩)o
第四十五回寺中(上)
普光寺是一座经年古刹,寺院幽静,香烟缭绕,处处都透着宝相庄严,寺庙上的浮雕,精美绝伦,周围更有翠竹环绕,端的是景色宜人。
和这世上所有的人或事物都分了三六九等一样,京城的寺院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而这普光寺与城西的大通寺,便是京城寺院里的个中翘楚了,其香火之鼎盛,自是不必细说,横竖每天都有很多善男信女打早儿赶来上第一炷香就是了。
彼时,在跟着孔琉玥对着尹鹃的牌位行过三跪九叩大礼,又上过香之后,上至谢嬷嬷梁妈妈,下至白书蓝琴珊瑚三个,便都虔诚的跪到寺院正厅巨大菩萨像的面前,口中无声的念念有词起来。
孔琉玥跪在蒲团上,被她们的这副样子所感染,心灵仿佛得到了洗涤,瞬间安静下来,也许是千年佛音的沉淀,也许是佛法的宏大,这些日子以来心里的害怕、委屈、不满、压抑、愤懑、恐慌,还有对夏若淳的担心和思念……等等各种各样的情绪,全都化作了淡淡的平静,因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内渐渐一片空明。
因平常柱国公府的女眷们上香大多去的大通寺,与普光寺这边并无甚交情,且普光寺的善男信女多不胜数,柱国公府虽尊贵,在普光寺来说,也不是很特别,故其并未为孔琉玥的到来而清场,只是在她焚香祭拜时,派了知客僧守在门口,以免被人冒撞了;待得上完香之后,也只是带着她们一行去了后殿一间僻静的厢房内安顿,便以为她们准备斋菜为由,先行告辞了。
孔琉玥接过白书递上的茶,喝了一口,便打量起她们现下所在的厢房来。
房间很是干净素雅,不仅分有卧房,小厅,旁边还有一个抱夏,家具也是上好的红木,桌子上还放有精致的紫色香炉,其上焚着松香,淡淡的很是好闻……孔琉玥暗暗点头,看来此处应是专为达官贵人们歇脚准备的。
知客僧很快送了斋菜过来。
孔琉玥尝了尝,清清淡淡的,味道其实还不错,但因她心里有事,着实没有胃口,因只略动了几筷子,便没有再吃。
趁着梁妈妈谢嬷嬷她们吃饭的空隙,孔琉玥暗自思忖开来,照梁妈妈所说,自己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普光寺,全是拜晋王妃授意,为的是‘再细细相看相看’,可是都到这会子了,晋王府的人也没出现,是梁妈妈的情报有误,还是事情又生变化了?
一想到为了这门自己压根儿并不情愿的婚事,却被这样反反复复的折腾,还因此而背上沉重的心理压力,孔琉玥就不由得满心的烦躁,成与不成,是生是死,好歹给个准话儿啊,再这样下去,她真怕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崩溃了!
她正想得出神,外面忽然传来妇人的声音:“请问这里有一位柱国公府家的表小姐吗?我们是晋王妃娘娘派来的。”
孔琉玥猛地回过神来,心下却是一松,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梁妈妈已是满脸堆笑的接了出去,少时迎了两名分别着靛青色和普兰色比甲,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的妇人进来,一进来便恭敬的冲孔琉玥行礼:“见过孔姑娘!”
孔琉玥受了二人半礼,笑着问道:“两位妈妈这是?”
其中一名妇人忙赔笑:“我们王妃娘娘才在大厅上香时,无意闻得人说柱国公府的表小姐也来了,想着前儿个与孔姑娘很是投缘,所以特特使了奴婢们来请孔姑娘过去一叙,万望孔姑娘赏脸。”
人家话虽说得客气,孔琉玥却情知推脱不过,也不想推脱,因点头笑道:“该我过去给王妃娘娘请安的,妈妈们请带路罢。”
唤了粱妈妈和白书珊瑚跟着,留了谢嬷嬷与蓝琴看门,然后跟着二人一径出了厢房。
晋王妃的下处离得并不远,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穿靛青色比甲的妇人赔笑向孔琉玥告了罪,轻手轻脚进屋里通报去了,片刻出来道:“王妃娘娘请孔姑娘进去!”
孔琉玥便不着痕迹的吸了一口气,神色自若的跟在了妇人之后往里走。
她一个国公府表小姐的下处已经是那般的素雅大方了,更遑论晋王妃堂堂王妃之尊?自是远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靠窗一张朱漆淡青色软榻,两旁分别置着双耳镂空麒麟炉鼎,下首则是两溜玫瑰靠背椅……不着痕迹扫一眼屋内成设的同时,孔琉玥已经对着上首的晋王妃,盈盈拜了下去,“孔氏琉玥给王妃娘娘请安,王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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