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雪一惊,忙缩回了手,转身时,钱玉已经睁开眼,歪在榻上冷冷淡淡地望着她。
“我没有……招惹是非的意思。”
木雪解释着,皱眉,“只是……许久不曾见过外面……”
钱玉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了会儿,淡淡道,“那外面,好看么?”
木雪摇头,“说不好。”
“哦?”
钱玉来了兴趣,好整以暇地撑臂望着她,“怎么说不好?”
“你若是问景,两边树木发芽了,郁郁葱葱自然还好,可是田垄里却是因为春旱,荒芜一片,自然说不上好。”
“嗯。”
钱玉颇为赞同地点头,又笑问她,“那若是问人呢?”
想起方才那几个儒生和前些日子那些流民,木雪不禁皱眉,看她,纠结了一番,才迟疑道,“士与农,还不如你。”
“哈哈哈。”
钱玉怔怔看着,忽然滚在车榻上,笑作一团。
木雪疑惑地看着她,她说的话虽不至于贬她,却也绝不是让她笑成这样的好话,她怎么笑成这样?
“你……你怎么了?”
“我要说我是高兴,你信么?”
笑够了,钱玉颇为正经地坐直身子,对她道。
“什么?”
这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读书人都比不上我一个商人,我难道不该高兴?”
这句话让木雪总听得有几分别扭,抬头望见她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没来由想起她误会自己和陈大哥有染的事,霎时有些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
不欲与她在这上头多说,木雪忙岔开话题,“你急着去城郊,有事么?”
“嗯,有些事。”
钱玉说着说着,想起自己一些小算盘,忽然就有些心虚,趴在一人宽的榻上,手耷拉下来摆过来摆过去的,忽然认真看她道,“现下上品士人多爱清谈老庄,下品士人削尖了脑袋读书混个秀才也养不活自己,还白白看着媳妇和别人跑了,与其痴心这样没用的读书人,还不如嫁个像我这般有钱的商人,就不愁吃穿用度了,你说是吧?”
“嗯……”
木雪不知怎么答,只好敷衍应了一声,怕她多想,又岔开话道,“我听……听下人们说,这方圆百里的荒地你都买了下来,可我看这田地荒芜,春旱未解,你买了这些地,不怕……不怕折本么?”
“买都买了,又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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