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站定,道:“十二郎那天既看到,想必我和阿郎的关系,也猜到一些了。”
未想到阿真如此开诚布公,杨修元神色複杂地点点头。
顿一顿,手忙脚乱地补充道:“人主之好,我……呃,无意干涉。”
阿真又笑起来,安慰道:“十二郎不必紧张。
我并非奉阿郎之命来说什麽,也并非向你施压,实是……有事相求。”
杨修元疑惑道:“有事相求?”
他们两人一无交际,二无利益沖突,有什麽事好相求?
阿真诚恳地点点头。
他道:“这件事,阿郎一直藏着掖着不肯说,我想了很久,还是擅自做主告诉你一声。
你说人主之好,阿郎实是对你很有意思,假以时日,说不定就要以你代我……”
杨修元惊了。
他连忙打断道:“等一下,等一下,不是。
我代替你,我们平常都不做同样的事,我能代替你什麽?”
阿真但笑不语。
于是杨修元越发惊了,结结巴巴道:“不是,不对,等一下。
你服侍阿郎,是他房里人,这没错。
但我——我是看门的啊?”
阿真失笑,道:“看门,咳——你非要这麽想话。
十二郎,我们容貌体态比之,如何?阿郎对你多麽偏爱,这该不会感觉不出来吧。”
“阿郎从没和我说过这件事,你肯定是搞错了。”
杨修元斩钉截铁。
“就算他对我确实……多有关注,那也是因为我是新来的。
他是因为……”
是因为我差点刺杀天子,是个随时可能惹事的刺头才不得不留意……杨修元哑了声,说不出来。
阿真叹道:“你也发现不对了是吗十二郎。
这样的事哪里是能直说的。
光‘十二郎’这一个称呼——什麽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杨修元百口莫辩,混乱之中,迷迷糊糊地顺着阿真的思路。
是啊,他突然想到,如果辛时只是因为他是个亡命之徒而重在安抚,言语、行为上纵容一些也就罢了,没必要连随口一提的称呼也照料到,还是以如此亲昵的方式。
阿真又道:“你细想:这段时日,家中光景你也看到。
若说贵重之物,一些绫罗,几匹牲畜,不过中等之户财资,值得什麽贼人惦记,要你连夜巡视。
阿庆做不来吗?可昨天你也听见我们说,阿郎嫌家中人多,打发阿庆到郊外常住,难道现在你接了他的事务,人就不多了?”
杨修元觉得自己被说服了。
事发突然,至此心中竟也没太多想法,又或者想法太多因此最后绞成一片空白,恍惚道:“这件事……你们都知道?”
阿真同情地看着他,片刻,点了点头:“多少猜到一点。”
见杨修元不说话,他又劝道:“我知道这件事有些突然,你……想一想吧。
服侍阿郎不吃亏的……将来你若得青睐,烦请在他耳边说道说道,髒活累活我做得,像阿庆一样去乡下也使得,只求别把我发卖……他实在是个好主人,我不想去别家。”
杨修元依旧神思不属。
阿真见他久久回不过神来,轻叹一口气率先离开,留他一人在院中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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