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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头去找侯放,想问“小方是怎么了”
,但话没出口又全咽了下去:半明半暗之中,侯放站得笔直,如同静待冬日的松树,却也一脸是泪。
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住了他,他慌慌张张地伸手,抓住了侯放的手。
感觉到有东西拂上自己的手,周昱惊醒地睁开了眼睛。
呼吸轻柔地打在手背上,气息的主人的神色却是无动于衷。
彼此沉默地对视良久,无论是客是主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僵持的时间久了,到底是做主人的略尽了一下礼仪:“飞机顺利吗?”
“起飞晚了三小时,其他还好。”
“过来的路上呢?”
“也不错。”
短暂的问答过去再次安静了下去,但人既然都醒着,又是久别重逢,仿佛不说一点什么,剩下的就只有告别了。
于是周昱静了一下,轻声开口:“是什么病?”
陶维予瞥他一眼,慢慢地坐起来,对他笑一笑:“没人告诉你?”
“没有。”
闻言陶维予微微一挑眉,顺手就去拿搁在一边的烟盒。
周昱手快,一把把他的手给按住了:“病成这样不要抽烟。
什么病?”
最后三个字全不像询问,陶维予就看着他,抿住了嘴不说话,良久又像是一下子觉得没了意思,忽地一笑:“精神病。”
周昱眉头一动,手上的力气一松开,陶维予就拿起烟,飞快地点了一根,继续说:“不是绝症,不用赶着来送终,更不用可怜我。
不管是谁多嘴告诉你这事,都是恐怕劳你多跑一趟了。
哦,还有一根,你要吗?”
说完他不等周昱表态已经把烟盒整个扔给他,火机则是递到手里的。
这一递一接的工夫里两个人都是一愣,但周昱还没开口,陶维予已经下床,赤脚走到床边又拉开窗:“也疯得不厉害,从没想过要跳下去。
就是厌烦了,想休息几天。”
他倚在窗边抽烟,并不回身,大开的窗口灌进来的凉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病号服的下摆也一并被吹拂起来,依稀能看见其下身体的轮廓。
风卷着烟的气味袭上周昱的脸,过了很久,他才发现原来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他也把烟点着了。
陶维予抽完手上的烟,垂着眼把指尖的一星烟火按死在指缝间,因为感觉不到痛,他反而微微笑了。
手再次被拉住的瞬间他几乎是挑衅一般地看着对方,仔仔细细地、平静地看着周昱的眼睛,想在其中看到一丝半缕的怜悯。
但是他看到的并不是这个,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对自己都没有这样的感情,所以在别人的眼睛里,也从来找不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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