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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的是,也因为受伤的关系,手臂使不上力气,包工头扔给他一点补偿金,就又把人给辞了。
见迟暮脸色很难看,陈禹锋安慰他,“没关系,不是什么厉害的伤,我身体好。”
迟暮说:“你别去找工作了。”
“我不想被你看不起。”
“不如我们去找你的父母把。”
陈禹锋摇头,“我不想回去,他们容不下你。”
“那我们分手。”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迟暮自己都愣住。
陈禹锋呆呆望着他,猛然伸出手,将人抱住,“迟暮。”
他急道:“现在说这种吓人的话可不好,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们……”
陈禹锋的声音在颤抖,迟暮把手贴在他脸上,想了一会,才说:“我就问你一句,为了我,你离开你的父母,好好一家人闹成这样,你安心吗。”
陈禹锋不出声,只是将手收紧,肌肉太过用力,淡淡殷红又从肩膀的纱布里浸出来。
“我知道,你不安心,你头顶上安了个不孝子的名头,这让你很痛苦。”
见陈禹锋不说话,迟暮索性帮他说了,刚开始他会觉得这种话很难开口,但真正说出的那一刻,他又发现其实就是那么回事。
陈禹锋闭上眼睛,缓缓摇着头。
迟暮道:“你别否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哪个子女是会不挂心自己爸爸妈妈的,我那天见你拿着电话看了半天,却又没拨一个号码,就多少猜到了,和我当初出柜的时候面对父母那种想念又胆怯的心情,像极了。”
“他们总有一天会理解的,相信我。”
陈禹锋依旧在辩解,“就像你说的,你的父母最后还不是体谅你了。”
迟暮笑了笑,“如果你生在我这样的一般家庭,父母肩上又没有什么负担,或许他们是能够体谅的,可惜这种假设不成立,你应该能理解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吧,像你爸爸那样的人,无时无刻都被一群人盯着,你想让他对着一群高官坦诚地说‘我儿子喜欢男人’,我支持他,在这样的国家,可能么?”
“我……”
“我现在身上的负罪感越来越重,你这样,总让我觉得我介入和破坏了一个原本和睦的家庭,伤了两位老人的心。”
“你为什么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明明先追求你的人是我!”
迟暮静默片刻,忽然直视陈禹锋的眼,淡淡道:“因为我在愧疚,不光是对你,还是你的家人。”
沉默。
沉默。
沉默。
良久,陈禹锋才用沙哑的嗓音,缓缓问道:“这么想让我回去,你其实……没有爱过我对不对?”
迟暮垂下变得暗淡的眸子。
“一点都没有,对不对?”
陈禹锋晃了晃他的肩。
他的眼底沉满了悲伤,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一种闷然无言的情绪在迟暮胸口不断伸长膨胀,他努力控制着声音不发抖,说:“我对你是有感情,只是,那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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