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笑卿死了?这《彤管记》不是他写的么?那红纸上写着他的名字啊。”
中年人听了,又是一叹,低声道:
“年轻人,你不常听戏吧。
那程大夫,大年三十的晚上,给赵王府的小王爷纵马踏死了。
事关赵王府,消息封锁了,那程笑卿又是个没亲没故的,介福班也不敢闹事,故而鲜有人知道。
也是时运不济,介福班初十那天还走了水。
程笑卿的房子里里外外烧了个干干净净。
能留下这么一本戏,实在是太难得了。”
青年人闻言大惊,移座到那中年人的身边,道:
“怎么这样?他写的《美人瓶》我还看过。
极好呢。”
中年人摇了摇头:
“《美人瓶》那算什么东西。
他也是没办法,才写了那么一部。
可怜啊,大年夜被马踏死在雪地里。
蒙古人的骑术,小王爷又是常打猎的,那能有差错么?摆明了是故意要踏死他,借口马蹄滑了,连钱也没赔,还不准上告。
……《美人瓶》,依我的拙见,不算好。
他还有一本《浮碧记》,你见识过么?”
“不曾。”
青年人面有惭色。
“那才是本色当行,堪称本朝第一旦本戏,可惜了,没红。
说起来,最早演《浮碧记》的,也是今天这个人。”
“旦本戏?……这一次不是末本戏么?”
“哎,这就是这伶人巧了……你不是看过《美人瓶》吗?就是那林三秀。
天生的优孟衣冠,演什么是什么。”
“啊……是她!”
青年人的眼睛里放出光来,“我那时就道她名字起得极好。
‘三秀’都是寻常字眼,姓的却巧,她偏是姓林。
莫非是泉州人氏?官话说的又好。
《楚辞》上说:采三秀于芳林兮……”
中年人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兴致缺缺,不等那年轻人说完,就道:
“只怕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青年人哑然。
不一会儿,他又问中年人这《彤管记》讲的是什么。
中年人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听到的传闻讲给了他。
末了,又道:
“已经改成了话本,这几天正在茶楼里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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