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弟弟呢,不是不待见他?”
应筵想起吻得难舍难分时瞥眼忽见边上那人眼如铜铃的场面就怵然,“怎么还让他住家里来了?之前你说家里有人看着小愉,就是他?”
“嗯,”
岑谙说,“后来懂事些就没那么讨厌了,这臭弟弟谁都不黏,就爱跟我屁股后头,什么好的都捧我面前来,比那个年纪我遇见的所有人都好。”
应筵不乐意了:“原来你容易对这一挂心软呢。”
不过细想的话其实不难理解,这世上那么多人裹着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但岑谙不是,岑谙拥有一身柔软的躯壳,尖刺都埋藏在身体里。
这些刺不能拔除,这样会让他痛,只能让它们软化,直至融于血肉中。
那些赤诚的、明媚的心意,全都是岑谙眼里最可贵的东西。
楼下告别后,岑谙回到家里,岑颂还没睡,正歪在沙发上搭着腿吃那包从地面捡起来的华夫脆饼。
岑谙蹬掉毛拖往他小腿踹了一脚,岑颂躲闪着给他让出位置:“干嘛啊!”
“给小愉留一包。”
岑谙道。
这天分别后,应筵一连好多天没提出送岑谙回家,起初岑谙以为他是被岑颂给整怕了,后来慢慢觉察到其它时间应筵好像也特别忙,譬如往常给他送饭,准得将他拖到车里好一番腻歪才放人走,这段时间却从车窗里匆匆递了饭就道别。
岑谙本身不是黏人的性格,只是觉得好奇,当然并非对应筵产生类似“把人追到手又冷落”
的猜疑——看便当里日益符合他口味的饭菜就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他就是特别好奇,可又不想让应筵知道自己想他,轻微的想念可以依靠工作转移,若是重度的牵挂,岑谙宁愿动身前去见他,似乎行动比言语更让他称心。
不过实际上还没到那个程度,踏入十二月,岑谙的工作变得繁琐起来,各项目的跟进、年关大小会议的开展、来年市场的预测……压得他没空看一眼大街小巷为迎合圣诞而披上的新衣。
这时候他就想,还好他是个beta,不会时时渴望着自家alpha信息素的能量补充。
虽然偶尔半夜醒来,重新开了荤的身子会久久回味桃色梦中的黏腻触碰。
018酒庄送来的第二批货检验过没问题,可以开始往市场投放,岑谙给应筵反馈了信息,暂时没得到回复。
晚上回家,岑愉把手巧编出来的圣诞花环拿给岑谙看,岑谙逗着上面的铃铛,问:“什么时候编的?”
岑愉特自豪:“体育课!”
岑谙摸着他的脑袋发愁:“人家打篮球,你在编花环,以后他们长得比你高怎么办啊宝贝儿。”
岑愉目前没有身高焦虑,蛮不在乎道:“那就是遗传的。”
都学会遗传这词儿了,岑谙一米七多,在beta里长得不算高挑,只不过身形清瘦,为他掩盖了这个小缺陷。
他说:“也是,你另一个爸爸长得高,不担心。”
以前两人从未正面谈过这个话题,岑愉敏锐,倏地抬起头来。
岑谙装看不见,捞起衣服去洗澡。
好巧不巧,应筵又挑他洗澡的时候给他发消息,跟岑愉心灵感应似的发来一盒包装精致的圣诞花环状曲奇饼,称现在在楼下等他。
岑谙又趿着拖鞋下楼了,好歹这次裹了自己的大衣,省得应筵嗅到什么桃子味儿信息素,连小舅子的醋也吃。
区区十日未见,却连一词一字的寒暄都嫌多余,胖了瘦了,穿得够不够,昨日今日驻足过何处品过什么新鲜事……都赶不及眼神一霎间胶着的噼啪作响,火花似要将夜空点亮,胜过岑谙当年小屋里的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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