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些雕像已经成为前任州长客厅中的摆设了。
又或者,如果你是在马萨诸塞州北边长大的人,一定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罗伯特艾伦科特。
他在一九五一年,企图抢劫莫堪尼克弗市第一商业银行,结果那次抢劫演变成血腥事件,死了六个人,包括两个强盗、三名人质,还有一个年轻警察因为挑错时间抬起头来,而让子弹穿过眼睛。
科特有收集钱币的嗜好。
监狱自然不会准他将收藏品带进来,但靠着他母亲和洗衣房卡车司机的帮忙,我还是替他弄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我告诉他:你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在这个满是盗贼的石头旅馆中收藏钱币。
他看着我微笑说:“我知道该把钱币藏在哪里,绝对安全,你别担心。”
他说得没错。
直到一九六七年他死于脑瘤时,他所收藏的钱币始终没有现身过。
我试过在情人节设法为狱友弄到巧克力;在圣帕迪日为一个叫欧迈利的疯狂爱尔兰人弄到三杯麦当劳卖的那种绿色奶昔;我甚至还为二十个人放映过午夜场电影,片名分别是深喉和琼斯小姐体内的魔鬼(这些都是色情片,他们一起凑钱租片子)虽然我因为这些越轨行动被关了一周禁闭,但要维持“神通广大”
的英名,就必须冒这样的风险。
我还能弄到参考书和黄色书刊、会让人发痒的粉末之类的恶作剧新奇玩意儿,甚至替被判长期徒刑的家伙弄到太太或女朋友的内裤我猜你也知道这些人究竟如何度过如刀割似的漫漫长夜了。
这些东西并非免费的,有些东西代价不菲。
但我绝不是光为钱来干这些事。
金钱对我又有何用呢?我既无法拥有一辆凯迪拉克,更不能在二月天飞到牙买加去度两个星期假。
我这么做的理由和市场一流肉贩非新鲜肉品不卖的理由是一样的,只是为了维持英名不坠罢了。
只有两种东西,我绝对不碰,一是枪械,一是毒品。
我不愿帮助任何人把自己或其他人杀掉。
我心头上的杀戮已够多了,终我一生,我不想再干任何杀人的勾当。
啊,我的商品目录可说是无所不包,因此当安迪杜佛尼在一九四九年来找我,问我能否把丽塔海华丝丽塔海华丝(ritahayworth,1918—1987),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好莱坞著名性感女星。
弄进监狱时,我说没问题。
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安迪在一九四八年到肖申克时是三十岁,他属于五短身材,长得白白净净,一头棕发,双手小而灵巧。
他戴了一副金边眼镜,指甲永远剪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我最记得的也是那双手,一个男人给人这种印象还满滑稽的,但这似乎正好总结了安迪这个人的特色,他的样子老让你觉得他似乎应该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
他没进来前,是波特兰一家大银行的信托部副总裁。
在保守的银行界,年纪轻轻就坐上这个位子,可说是前程似锦。
尤其在新英格兰这一带,保守的风气更是十倍于其他地方;除非你是个精神委靡的秃头中年人,不时整整西装裤上的线条,惟恐不够笔挺,否则很难得到当地人的信任,让他们把钱存在你那里。
安迪是因为谋杀了老婆和她的情夫而被关进来的。
我相信我说过,监狱里每个犯人都声称自己无辜。
他们只是碰上了铁石心肠的法官、无能的律师、警察的诬告,而成为受害者,再不然就是运气实在太坏了。
尽管他们手按圣经宣誓,但却口是心非,像电视布道家那样信口开河而已。
大多数囚犯都不是什么好人,无论对自己或对别人,都没什么好处,他们最大的不幸,就是被生到这世上来。
我在肖申克的那些年中,尽管许多人告诉我他们是无辜的,但我相信其中真正无辜的人不超过十个,安迪杜佛尼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我是经过了很多年才相信他的无辜,如果一九四七到四八年间,波特兰高等法院审判他的案子时我也是陪审团的一员,我想我也会投票赞成将他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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