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接过水,先喝了大半杯,最后一口才将胶囊放进嘴里。
江倦看着他的动作,“晕就躺下啊,别一头栽下来了。”
叶景把空了的杯子递给江倦,接着就想躺下。
江倦喊住了他,“等一下,你别睡那头,睡这头,靠我这边睡。”
江倦指了指自己的床,“头朝我这边。”
叶景静默了一会,没说什么,按江倦的指示躺下了。
他的身体很困,大脑却很清醒,躺下后眼睛睁不开,却也睡不着。
四肢越来越烫,又不敢掀开被子吹风,脑袋疼得像是要裂开,眉心像是有把铁锤在砸,一下一下,无尽地折磨人。
叶景听到江倦爬上了床,掀开了两人之间的蚊帐,一阵窸窸窣窣过后,他听到了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接着额头就被贴上了一片冰凉的事物。
叶景知道那不是退烧贴,大概是一片消毒湿巾,因为有酒精的成分,所以很冰很凉。
冰得他太阳穴都开始疼,但是很爽。
湿巾很快变得温热,叶景逐渐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紧接着,变得温热的湿巾被拿走了,一块新的又冰又凉的被放了上来。
第二片湿巾也很快变得温热,接着便是第三块,第四块。
叶景的意识一直清醒着,他知道是谁在做这些,他听江倦在小声地打哈欠,知道他一直没睡。
熟睡的夜只有一瞬间,两眼一闭一睁就天亮了,难熬的夜却总是漫长,湿巾换了一片又一片,抬头一看窗外,天还是黑的。
又撕开一包湿巾后,江倦用手贴了贴叶景的脸。
掌心下的皮肤还是烫的,只是没有之前那样烫得吓人,江倦知道是退烧药开始起效,放下心来,继续将湿巾贴在叶景的额头上。
叶景的意识越来越清醒,终于有力气抬起眼皮的时候,他瞥见窗外的天已经晕染出淡淡的粉红。
天要亮了。
他想抬手摘下额头上的湿巾,手刚从被子里拿出来,就被握住了。
江倦抓着他的手捏了捏,小声嘀咕:“怎么还是这么烫?那退烧药不会是假的吧。”
叶景费劲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江倦的头发乱糟糟的,因为大半夜没睡,表情有点憔悴,许是刚打了个哈欠揉过眼睛,睫毛还是湿的。
晨曦微弱,不足以照亮他的脸,所以叶景只能看见他睫毛下水盈盈的眼。
叶景差点要以为他刚哭过一场。
沉默了一整个黑夜,心里压着的很多事如日出一般,在此时无法控制地往外冒。
叶景看着江倦轻声问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江倦愣了一下,摸了摸叶景的脸,“你烧傻了吗?”
叶景还是看着他,似清醒又似在梦呓:“明明就才认识几个月,为什么这么照顾我。”
天彻底亮了,过冬的鸟儿从北方飞来,从第一缕晨光起就开始吵闹。
鸟鸣纷乱,心跳噪杂,叶景终于看清了江倦的脸,听见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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