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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景摇头,“抱歉,我方才不小心撞倒了什么东西。”
“没关系,就是一个香炉而已。”
淮黎毫无所觉,想要过去将仙君扶到干净的地方休息,然而脚步抬了抬,却没有动,反而硬生生转过头,重新看向洒在地面的香灰。
淮黎在心里,不明就里地问道:“怎么啦?”
虞意盯着香灰中那一条蜿蜒的痕迹,石室的地面是玄石铺成,灰白色的香灰铺在地上,中间那一条被什么东西拖拽过的痕迹就尤为明显。
她起初怀疑是蛇爬过,但仔细一看却觉出不对,香灰里有一些模糊的圆盘状的轮廓,整条拖痕由粗变细,末端卷曲。
这看上去分明就是一条触手的印子!
她顺着痕迹看过去,就看到了姬寒亦铺在地上的嫁衣下摆。
他曲腿坐在蒲团上,后背抵着几案,撕裂的裙摆下露出绯色的裤腿。
虞意再往上,看向他的脸。
姬寒亦脸上的脂粉已经被小鸟妖清洗干净了,露出原本英俊的五官,他左眼上敷着疗伤的药,裹缠纱布,右眼眼瞳灰败,瞳孔不见丝毫神光。
但他仰头面向自己时,有那么一瞬间,虞意却产生了被注视的感觉。
阿湫?
不。
虞意甩了甩头,纠正自己心中下意识对他的这个称呼。
没什么薛湫,只有薛沉景,一个阴魂不散的魔头。
连她意外掉进鬼域里,他都能追着找过来,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是故意露出破绽让她认出来,还是因为现在眼睛看不见,才会无意间留下这条触手痕迹?
虞意若有所思地审视着他的神情,从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端倪。
坐在蒲团上的仙君微微歪了头,他虽看不见,但室内无处不在的魔灵将小鸟妖的反应都传递入薛沉景脑海。
这样细致入微地对她呼吸的频率,眼神的波动,乃至脉搏的跳动,几乎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地观测下,薛沉景轻而易举地就能分辨出两人的不同来。
很显然,虞意已经发现了香灰里的痕迹,并且,她已经认出他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在对他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六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地触碰他呢?
这个时候,薛沉景又有点庆幸,幸好还有百分之六的好感度。
她都愿意跟好感度只有百分之三的人成亲,那摸一摸他应该是乐意的吧?
薛沉景思索着,偏头做出倾听的动作,因为久未听到她说话,而主动出声喊道:“淮黎姑娘?”
“我在我在。”
淮黎立即道,她不明白方才虞意是怎么了,不过也没将她的异常放在心上,关切地说道,“仙君你先别动,地面都是香灰,我先将它清理了,不然仙君的伤口沾到香灰就不好了。”
“抱歉,是我连累了你,还害得你只能同我一道躲在这里。”
薛沉景脸上露出几分歉意,“你其实不必管我的。”
淮黎连声反驳:“仙君曾经将我从那个臭修士手里救下来,还喂我丹药疗伤,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现在合该报答仙君才是。”
薛沉景便自嘲般地轻轻笑了一声,“我现在修为全废,已经不是什么仙君了,姑娘直接称呼我名字便好。”
淮黎拼命摇头,头上一支小巧的步摇撞得叮叮碎响,“不是的,仙君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光风霁月的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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