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想换种活法,赌一把,我不知道她的赌一把是什么意思,我想说别走,但是没有说出口,我知道,即使我说了,也留不住她。”
“等我大学毕业了,家里托关系找了一个公司,外企。
工资不少,可我们公司那头儿,丫就是一个汉奸,比特么鬼子还坏。
那时我大学时交了一个女朋友,交朋友时就一直撺掇我出去,我本来没这想法,但是赶上我们那头给我使坏,我跟这孙子当面吵了起来,就差动手了,没办法,这才动了出国读书的念头,我和我女朋友是结了婚才走的,去的美国,没过半年她也过来了,再过半年,她和别人跑了。”
陈默一脸惊诧地看着史思明,史思明笑笑说道:“这不算快了,她来了之后就跟我挑明了,她就是想出国,我们俩谁也不别耽误谁,说白了我就是她一跳板,当时她跟我说了之后,你知道我什么感觉?”
陈默没说话。
“按理说,我应该伤心难过,或者愤怒,对,愤怒。
这感觉我都有点,但很奇怪的是,我更多的感觉,是一种如释重负,我好像,一下子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所以当时我笑了,我对她说,祝你好运。”
“虽然我和那女孩结了婚,可好像,我根本就没爱过她,相比之下,她这么干,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公平的。
哦,忘了告诉你,我是在美国读的书,后来,零零散散在当地找了几个工作,都没干长,有一次和几个朋友到大瀑布这边玩,他们主要是去赌场想赚一把,我和他们进去了,就在第二张二十一点的桌子边上,我看见了她。”
“你说的那个叫陈之华的女孩?”
陈默问道。
“嗯,她是荷官,就是负责发牌的。
那一丝不苟的样子,我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是她。
但是她的嗓音我是不会忘记的,一点的烟酒嗓,说起英语来还是挺好听的。”
“那,后来呢?”
“我一直偷瞄着她,她后来发现了,过了一会儿,她用对讲机叫来了另外一个荷官替她,然后往门口走,经过我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颗心狂跳着跟着她出去了。
她就在门口,我看着她拿出一盒香烟,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抽烟吗?’她用的是中文。”
“我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她说,我想抱住她,想问她这些年她都去了哪里,她怎么到了这里,她过得好吗?结婚了吗,但她只是看着我说道:‘门口有摄像头,你别动,就说说话吧。
’我拿过一支烟,想了一下,鼓足勇气,把很久以前就该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愿不愿意,跟我走?’她又看了我一眼,‘好。
’她就说了这一个字。”
“我们俩在赌场的门口抽着烟,就像原先那样,我觉得一切好像都回来了,一切美好的事情都回来了,我一直不自觉地傻笑着,觉得上帝为我打开了所有的门,和所有的窗,我看着她,像第一次看见她一样看着她。”
“抽完烟,她低声和我说,让我就在这个尼亚加拉滨湖小镇,就是这个地方,明天和她见面。”
“这个餐馆,就是我们约定好的地方。”
“你这简直就是一传奇故事啊,”
陈默大呼小叫地连连摇着头,拿着只剩下一个底的啤酒杯和史思明要碰杯,“一定要喝一个,要是我们回到多伦多,有机会一定得见上她一面。”
史思明没有动杯子,他只是出神地看着对面街道上的白色夹竹桃,“你已经见到了。”
他低声说道。
“啊,不会吧?我喝多了你也喝多了?什么时候见的啊?”
陈默一脸的懵懂。
史思明伸出手,指着那一片夹竹桃道:“那就是她。”
陈默看看夹竹桃,又看看史思明,举着的杯子悬在半空,都忘记了放下,他的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那片夹竹桃,是我种的,他们说,她最后出事的地方,就在那里。
他们说她当时的样子很匆忙,急着要过马路过来,她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那辆开过来的车。”
史思明低声说道,他此刻的声音,更像是自言自语。
对面的白色夹竹桃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在阵阵微风中,轻轻摇动着花瓣,好像在轻轻地点头,倾听着,他的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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