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嘻嘻哈哈,陷入下流幻想。
老六眼睛尖,瞥到帘子底下一双脚,比娘们还细的脚踝,穿的却是男人的鞋,他也笑:“阿哥要是不想去,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冲兄弟使了个眼色,遮挡后厅堂的旧布帘后头,飘进一抹蓝,夜莺像朵云,被人揪到堂上。
余夜昇看着夜莺,先是楞了愣,而后把脸冲向老六:“什么意思?”
16大刑夜莺进来,像往乌云团里扔进一束光。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亮,平日里不敢明着瞧,怕大哥不窝心,现下倒是时机。
他的皮肤哪能那么白,腰身哪能那么细,穿天水蓝的长衫不像娼子,倒像是从一帧旧时光里拓下来的小少爷,还有那一双好眼,少年稚气中缱绻的红尘味,说不是婊`子,谁信?他是他们大哥养的相公,关起门,睡一个被窝,夜夜搂在一起。
怎么睡的?喉结滚动,心里、身上,仿佛沾了一身四月艳光下的杨絮,奇痒无比。
也像……男人抱女人一样那么睡的吗?星捧月的目光追着夜莺,可他谁都不斜,只定定看余夜昇,他的目光卷卷,一身蓝衣罩身,淡泊如云,既不慌张,也不畏惧,只盈盈的,静静的,望他,像满屋子的男人,他在乎的只有他。
余夜昇看懂了,懂了之后又惊,他把他驯服了,可他也牵动他的神经。
“什么意思?”
余夜昇把眼睛从夜莺身上挪开。
老六没有回答,冲夜莺很客气地笑了笑,轻声细气地问他:“刚来的时候,你和老三打过一架,对吧?”
夜莺点点头,当天在场的不少人都见了,他们动过手。
“你学过功夫?”
夜莺摇摇头,老六便笑。
那抹笑很轻,十分笃定,是看下贱人的轻蔑,他笑的时候不看夜莺,却用那种轻蔑和笃定往自个儿兄弟眼前扫,男人们一目了然的表情啊,他能学什么功夫,伺候男人的功夫呗。
眉头拧出个川,余夜昇从斜飞的眉宇下盯老六,他的亲切是狡猾,是他发难前一贯的手段,夜莺势必有痛脚遭他拿捏,只是到底是什么呢?余夜昇好奇,又隐约抗拒。
须臾的沉默,老六又为他的笑劲添了一把火:“你们说,你们三哥的本事怎么样?”
没的说,不挑别的,光老三身上那股命带的煞气,哪个敢跟他拼。
“可有人不会功夫!”
老六陡然拔声,转头,蓄谋已久的,对夜莺亮出锋芒,“只用一招,就差点要了阿三头的命……”
霎时间,空气凝结,有什么凉飕飕的从脚底起,爬上天灵。
炙热的眼光冻得浓稠,僵冷,像凝固的柏油,从黑洞洞的眼眶里,毒一样漫出来。
余夜昇一言不发,反是阿三开口:“他能要我的命?”
仿佛受了多大的屈,阿三唾了口痰,蹬腿站起来,“是伊运道。”
老六笑得玩味:“前年码头上陈阿狗那么多人围你,上棍子,上砍刀,你可一点事儿没有。”
余夜昇挑眉,一拉长衫:“有话直说。”
他是藏着后招的,今朝他作兴不会放过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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