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酩立刻精神百倍地站了起来:“这不就得了,从小欣赏我这张脸的的确不少。
祝炎棠!
你掂量掂量,自己这样成天跟个死人似的,进一步也不成,退一步也不愿,还说什么不想当演员了,你那明夷哥,就一颜值五分的臭屁直男,还成天皮笑肉不笑跟人没句真话的,真那么有魅力?”
祝炎棠也站起来,他心中着实感觉怪异,可又十分委屈,“我也不想!
这种黏黏糊糊,我也觉得很烦很烦!”
吴酩绕着他走了小半圈,又踱回去,一脸的可悲可叹:“唉,世界如此广阔,你却因为某某人,走进悲伤的墙角。
你要是不跟他把话说清楚,一辈子别想走出来。”
……这是在开导我?祝炎棠居然冒了点冷汗。
虽然吴酩这家伙素来不按常理出牌,也经常给他一种单纯得可怕的感觉,可现如今这走向也太惊人了点,如果自己站在吴酩的位置上,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
拂袖而去并耿耿于怀才是他的作风。
所以,你就这样想帮我走出来吗?他屏住呼吸去看吴酩。
你强颜欢笑,你揭露自己的疤……祝炎棠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就是王八蛋的事实。
他心口紧紧皱缩,看着昏暗室内,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
“我真的要去同他讲?”
言语已经匮乏到了一种让他困惑的程度。
他意识到,这种低落不仅源自于谢明夷的事,更源于吴酩的态度。
无论他是努力装潇洒,还是真正不在乎,那似乎都不是祝炎棠想要的。
某种程度上,他甚至盼着吴酩眼巴巴问自己:你离谢明夷远点,你再也不喜欢他了好不好?
甚至再任性一点似乎也无所谓。
可现在有理有据地劝自己表白的还偏偏就是这个人。
吴酩却仿佛完全平静下来,仰脸看了看老房子的木梁,道:“算了,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很正常,我也不想看你消沉下去,我知道,你是真喜欢演戏的。
什么时候开始跑首映?”
“十一月二十三。”
“干脆这样吧,我前段时间在大觉寺帮人修复墙壁瓦檐什么的,那地方风景挺好,现在也不对外面游客开放,清净得很,也比这儿封闭安全,”
他长长呼出口气,“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跟我去那儿待一段时间,好好把问题都想明白,等工作开始了,就跟自己老板坦白,把那些事儿都捋清楚。”
“捋清楚之后呢?”
“之后,你就会变成完全自由的人,”
吴酩垂下脑袋,胡乱捏了两下鼻梁,“之后谁也不能让你那么痛苦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蹲在地上,要把自己打进地底似的,“然后我,可能的话,想跟你在一起。”
尽管内心仍被惊诧、疑问以及恐慌充斥,祝炎棠还是敏锐地从这声线中察觉到异样,他也蹲下去,吴酩果然在手臂间埋着脸蛋。
他在流泪,无声地。
这是祝炎棠的直觉。
他心口猛地松动了一下,用力把人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几乎是掰着人家的下巴,他看见吴酩泪水纵横的脸。
人在短短几秒内,就能流出这样多的眼泪吗?哭戏演过不少,真正痛快流泪的感觉却忘干净了,这一刻祝炎棠内心那点乱七八糟似乎都灰飞烟灭,而心脏本身,却要软得不成形状。
他没有理由,他甚至没空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可以抱你吗?”
他放轻手劲儿,揩掉那些泪珠,低声问。
“不能!”
吴酩瓮声瓮气地大叫,呆愣着,直往后退,都快一屁股坐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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