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倒水,你先码球。”
孟小杉把大衣丢在角落藤椅上,出了门。
没多会儿人回来了,没拿水杯。
“路晨来了,你要见吗?”
归晓还在猫腰掏球,听这么句,抬眼,瞅着孟小杉发怔。
孟小杉看她这模样就晓得自己中午说得都白搭,归晓还是当初的归晓,感情就是感情,生活就是生活,分得太清楚。
压根看不透,估计这辈子也看不透,就栽在感情上了。
孟小杉攥她的腕子:“人多眼杂,退婚一闹肯定挺麻烦的。
你俩要说话就在我家说,我让他先进来。”
归晓这一天心情起落太大,眼下倒是慌了:“……我要说什么啊?我还没准备好……”
“说什么?”
孟小杉好笑,“我告诉你归晓,不是我通知他。
是他够聪明,看到运河那小路口停着一辆空车就问了海东车牌号是谁的,猜到你在我这儿。
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看他怎么说。”
孟小杉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在屋里等着,出去将路炎晨带了进来。
归晓靠着台球桌,看他从两扇深绿色的大铁门走进来,大狼狗虽拴着,可见着个陌生男人还是狂吠得厉害。
路炎晨偏头认出那狗四只雪白的爪子,低声唤狗名字。
大狼狗又吠了两声后,嗷呜一声趴下来。
当年路炎晨看到这狗,才几个月大小,竟还能认出他也是不容易。
归晓倒背手,手指扣在台球桌边沿。
他踏上两级台阶,走进屋子,看着浸在日光里的她。
如今姑娘过得挺好,应该说特别好,怕她被本不该属于她的事烦心,他不忍心。
上午看她忍着哭离开修车厂,比他三无状态下高空伞降断了胳膊还要疼,比他第一次拆定时引爆的炸|药还要心慌手麻。
不能拖她下火坑,那就拼命爬出来。
他真的,这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姑娘,舍不得。
“我和赵敏姗的事很复杂,但和你想的不一样。”
他试图用最简洁的话,尽快说完这件事。
未曾想刚开口,归晓就轻声截断:“我知道。”
她不想让他重复叙述那些现实困境,太伤害一个人的自尊心。
路炎晨慢慢点头,看来,秦枫将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交待了。
他也没再多废话:“给我些时间,归晓。”
归晓倚着台球桌,轻点点头。
“很快,”
他说完,又斩钉截铁地低了声重复,“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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