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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是懊悔不已,自己方才太过孟浪了。
即便他方才不曾睁眼,也知道孟青又惊又怒。
这一场闹剧,实在不能当做玩笑打发的。
他才刚同孟青熟识起来没几日,怎么不知不觉间就忘记了,这个人一点也不像他往日那些朋友的。
傅玉声想到这事的收场,便觉得头痛不已,躺在那里低低的呻吟了起来。
这酒的后劲太大,他的头晕得厉害,闭着眼沉沉欲睡。
苏婶进来,见他就这么躺在床上,连忙的把薄被扯开,盖在他身上,又摸他额头,惊讶的说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她进来又出去,不知是要去做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朦朦胧胧的陷入梦乡,却觉着有人拿热手巾给他擦额头。
他不知是谁,只是觉着舒服,舒了口气,那人顿了一下,有些生气的说了些甚么,声音很低,他又睡得昏沉,并不曾听真。
等到他一觉睡醒,已是下午了。
房里并无他人,床边摆着干净的长衫长裤,傅玉声翻了翻,猜是孟青的。
他身上的长衫已经有些皱了,只好脱下换上。
床边的铜盆里也有打好的清水,他洗完了脸,也不好意思出去,在屋里踱来踱去,闷了好半天,才终于厚着脸皮推门出去。
他原想着遇见了孟青该要如何,却并未见着孟青的面。
见着了苏婶后,才知道这人已经回去了,大约是有什么事。
他松了口气,却又觉着无趣起来,在外面站了半天,然后又回到了房里。
晚饭的时候,孟青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傅玉声却并不知道,他一下午无事可做,闷在屋里也不痛快,索性看起院子里的海棠来了。
这里一进一进的小院都修得简单,任由花草自然生长,却别有一番风味。
他背着手,看着海棠,却在想南京之事。
这次的事倒是个好借口,回去便可以打电话同叶瀚文讲他要到上海了,看有没有人要他手里的棉,纱厂也可以借机变卖出去算了。
这两年日本人的棉纱厂也开得很多,一家接着一家,简直跟不要钱的一般。
北方又连年混战,这几年全国的气候都不好,各地的棉花价格都在连年攀升,纱厂哪里开得下去呢。
傅玉声叹了口气,厌烦的想着,这样的世道,除了烟土和枪支,哪里还有什么生意能好做。
他正烦闷,身后便有人沉声的唤他三爷。
这声音除了孟青,不会再有别人。
他吃了一惊,还不及转身,孟青已然走到他的身旁,同他说道:“三爷,我想了想,明天傍晚换人如何?”
傅玉声见他并不提起中午的事,也十分知趣,说:“好,只是不知道我大哥那边钱款筹备得如何了?”
他对上海这边的生意不大熟悉,不知短短一日能否筹齐款项,虽然假戏,但还要真做。
孟青说:“我已经同傅先生通过电话了,说是差不多可以筹备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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