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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门轻轻一响,她不由自主的回头,浅浅一笑:“你怎么来了?”
司年笑起来并没有酒窝,可偏偏看起来精致可爱得像个娃娃,淡淡的温柔。
“刚从石峰回来,过来看看你,怕你太无聊。”
他在她身边站着,窗外斜阳如残血,“你要真的想出去,我会让人陪着你。
可是这几天暂时还不行。”
司年看起来很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涓涓水流:“噢,其实没什么,我一个人呆着也很好。”
她有些孩子气的笑了笑,“就是今天有些想去对面街上买些东西。”
林季常伸手去抚了抚她的头,低声笑着说:“你让陈晨去给你买。”
这一次司年没有避开,她微微扬起头看着他。
地平线的尽头,轻柔的雾中,已经升起了这个夜晚第一颗星子。
柔美的一点星光,并不张扬,幽暗的夜色中,会给茫然的夜行人指明方向。
“如果你那么爱我,过去的三年为什么不来找我?”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又为什么要重新告诉我这一切?”
仿佛这是困扰她很久的问题,她的语气丝毫都不激烈,相反,却不深不浅的流进了哀伤,这样问他,让他避无可避。
林季常静默了数秒,语气不见迫切,轻缓的问她:“你还不愿意原谅我,是么?”
司年向后退了一步,恰好避开他气息笼罩的范围,笑容轻透而明快,她喃喃的说:“你真的错了……其实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只是你而已。”
她微微笑着,却说不出的疏离,又有不自觉的漠然:“是你心底不肯承认吧?其实你应该很清楚的知道,如今的我,再也写不出那样的文字了。
我看到那篇文,听到你讲的故事,心情复杂,可是对我来说,那就是别人的故事。
我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你不来找我,是因为你知道我几乎变了一个人,你只是在怕自己失望。”
“至于现在,我想更好理解,我和她,只是长得一模一样……你爱她太深,是希望找一个人分享那段回忆么?可是,抱歉,即便到了现在,我依然找不到一点点回忆。”
“林先生,你问我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你难道不是问错了么?我不知道三年前的自己会不会原谅你……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声音很柔很轻,却带了斩钉截铁般的决心,对于林季常来说,却不啻于当头的棒喝。
他仔细的听她说完,目光中有亮光闪过,仿佛擦拭过后的利刃,却不知是狠狠切入了谁的内心深处。
他想要开口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旁观她独自一人清淡而闲适的生活,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些心底挣扎,其实真的骗不了自己,早在榆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分明是两个人。
现在的她,再也找不到最初吸引自己的激烈情感和敏锐触觉。
淡泊而柔和,似有似无的羞怯——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却偏偏不愿去相信,直到她亲口说出来。
他是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全部记起来么?可是记起来了又怎么样?变了就是变了。
好比如今她会乖巧的打来电话问自己可不可以出门,而以前她想尽了办法,不顾一切的要逃离自己的控制。
林季常抿着唇,不受控制般点燃了一支烟。
或许还在抵触她灵透的感觉,或许只是想掩饰起心底的无限怅然,他怔怔的去看她的表情。
因为说了那么多的话,她咬着唇,唯有脸颊还染着晕红,而双手握拳,叠在身侧,执着的回望自己,不安的等待自己的反应。
感觉这样脆弱,或许细密像指间的轻沙,又或者轻巧如同明媚春光,转瞬就会全部滑走了。
石峰。
一幢普通的排屋。
二楼的露台上并排放着两张躺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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