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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欢吃痛地拧紧眉头,发现她起身要往床外跑,猛地一伸手,又将她重新拽回来摁在床上。
二人面对面,都好像要杀掉对方一样,狂喘着气。
幼幼道:“容欢,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绝不再强迫我的!”
容欢却是轻微颤抖,眼中藏有不可察觉的痛楚:“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够好?”
幼幼一愣,像被那目光灼痛般,慢慢撇过脸:“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就像柯英婉当初所说,他在温香软玉里放纵惯了,哪里是轻易收得了心的主。
果然,婚后没多久,他便与明郡王世子花天酒地,辗转脂粉场地,衣际间残留着那些女子的胭脂暧痕。
她知道,为了两府亲家的情谊,他伪装得很好,对她甜言蜜语,关怀备至,做出一个情深意切的丈夫,然而到底掩不住虚伪背后的真实。
也许最初她想过尝试,想过成亲后拉近彼此的距离,可身体上的排斥反应,最终让她无法接受,一次次不得而终,直至察觉那段时间他日日夜醉燕春楼,这种排斥的反应就演变得愈加强烈,每逢他想要触碰自己,靠近一点,她就会想起那只手或者那个唇,或许不久前才与其他女子亲热缠绵过,她就会觉得那样脏,那样恶心,有什么在胃里翻搅欲呕,好几次想要吐出来。
她闭上眼,本不愿说:“你完全不必因为跟我成亲,就大费周章的把那群姬妾遣走,你喜欢找谁,想去哪儿,都是你的自由,这种事你要是忍不住,大可去找其它女子,我不会干涉,更不会抱怨什么。”
容欢倏然酒醉全醒,整张脸惨白到了极致。
一时间,气氛寂静无声,却又仿佛潜涌叫嚣着太多太多无人可知的东西。
“呵呵……好、好……真好……”
他嘴里呢喃自语,终于慢慢松开她,那时摇曳的烛火晃过他的眼睛,竟似带着粉身碎骨般的绝痛。
幼幼只觉他的脸白得不正常,恍凝透明的薄脆的月光碎片,一触就会破碎。
容欢勾动唇角,像是笑,但更像一种自嘲,双手徐徐拢回袖中,如果之前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指尖上带有些许伤口,是他全心全意刻着随行章上的几个字时,不小心被石刻刀划破的。
可惜,那个人永远不会知道。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本是优美的长姿背影,在那一刻看去,竟是说不出的落寞苍凉。
他一走,习侬跟掬珠紧跟着进来,习侬一头雾水:“王妃,王爷他怎么突然走了?”
幼幼表情冷静,吩咐道:“拿件衣服给我换上,掬珠,你去准备热水,待会儿伺候我沐浴。”
习侬这才发觉她手掩胸口,衣不蔽体,脸一红,哪敢多问,赶紧跟掬珠手忙脚乱了一番。
趁她们准备时,幼幼拉开妆台旁一具紫檀木矮柜的末层抽屉,取出一个锦匣来。
她爱惜地伸手摸了摸匣盖,然后打开,是那柄月色榭兰藏香纨扇。
角落里的更漏沙沙作响,华炉萦烟,氤氲得周围都变得遥远而缥缈起来。
原来,曾经灿烂无忧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她眼神有些怅惘,不由得想起前人的那句古诗,正是——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一年后。
今天是罗郡王府嫡长孙百日,特地请来上京知名的戏班子助兴,此际鸿月飞楼热闹非凡,男女宾客因不同席,中间以十六折绘墨山水屏风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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