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宁全然不知宫中之事,搬到积云巷后,府中没有尊长需要她每日请安,屋中也全都是自家下人。
秦娘子交代了她要多休息才能早些康愈,府里的人皆知道她有伤不敢惊扰,花芜守在房檐下遣散了院子里打扫的下人,围着炭炉烤着番薯。
棠宁一觉睡至晌午,才被外面传来的烤番薯的香气馋醒。
“女郎这鼻子当真是厉害,睡梦中都能闻见香气。”
下头奴婢捧着水过来让棠宁洗漱净齿,又替她将头发挽成个小髻。
花芜就捧着剥好的番薯递到了棠宁嘴边:“奴婢才刚烤好呢,女郎就闻着香气醒了,正巧快尝尝好不好吃。”
棠宁就着她手咬了一口后,眼睛亮了起来:“好甜。”
“对呢,昨儿个夜里奴婢在厨房里寻着,削了个生的啃了两口就觉着甜,想着烤了女郎肯定喜欢。”
小丫头贴心地将皮剥干净后,将番薯放在青瓷小碗里,取了汤匙放在碗里,让棠宁舀着吃。
棠宁掌心握着汤匙吃着眼睛弯了起来,朝着花芜道:“再烤几个,晚些给隔壁送去……”
说罢想起萧厌矜贵冷凛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很难想像他抱着番薯啃,她连忙反悔。
“算了,阿兄恐怕不吃。”
“不吃什么?”
门外有声音传来,棠宁含着汤匙抬头,就见铖王妃领着蒋嬷嬷从外间进来,她脸上施了粉,薄薄的胭脂盖不住眼底青黑,哪怕入内时神色如常,棠宁也能瞧得出她脸上遮掩不住的疲惫和不济。
“姨母。”
棠宁连忙放下汤匙就想起身,被铖王妃一把摁了回去。
“好好歇着,乱动弹什么?秦娘子的话是忘记了,你这腿得少走少动,养好了才成。”
棠宁只得坐了回去。
“秦娘子来过了吗,今天好些了没有?”
铖王妃坐在她身旁瞧了眼桌上的东西:“你这是用的午膳呢,还是吃的零嘴?”
棠宁有些不好意思:“我才刚起。”
花芜端着煮好的茶汤送了过来,那隐约茶香瞬间盖过了番薯的香气:“女郎昨个儿睡的有些晚,今天早上瞧着觉甜,奴婢就没唤醒她。”
“秦娘子早起来过一趟,瞧了眼女郎气色留了药就走了,奴婢原想着女郎还得再睡一会儿,哪知道嗅着奴婢烤番薯的香气就醒了。”
铖王妃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棠宁还是小馋猫呢。”
棠宁嗔怒地瞪了花芜一眼,红着脸朝着铖王妃道:“姨母这会儿过来还没用饭吧,午饭厨房里正做着,姨母跟我一起吃些,花芜,去叫厨房再多添几道菜,记得加道酱香鸭脯,其他菜里也别放姜腥,姨母不喜欢。”
花芜笑着答应下来,转身便退了出去。
铖王妃听着宋棠宁还记着她的口味和喜好,眸子里忍不住就染上柔软,扭头朝着蒋嬷嬷道:“瞧瞧,难为她还记得我口味。”
蒋嬷嬷轻叹了声,女郎如此乖巧体贴,也难怪王妃将她疼进了骨子里。
番薯有些凉了,棠宁放在一旁没再吃了,她与铖王妃闲话了几句,见蒋嬷嬷转身去了外间,她才挪了挪身子靠近铖王妃。
“姨母,昨日你去京兆府后出了什么事?那京兆府的吴大人叫人将宋姝兰的籍书给我送了过来。”
铖王妃愣了下:“他送了籍书过来?”
棠宁点点头:“他说宋家的人去过京兆府讨要籍书,还说那原件因为走水毁了,吴大人觉察着宋家这事有些不对,便让人另外补录了一份给我送了过来。”
“他倒是机灵。”
铖王妃只消一想就明白了吴怀的用意,知他怕是想借棠宁的手将东西交给萧厌。
她原是不想这么早与棠宁说起铖王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有些事情没必要隐瞒,隐瞒了也未必是好事。
“那籍书不是毁了,是被谢天瑜拿走了。”
见棠宁睁大了眼,铖王妃扯扯嘴角说道:“是不是很不可思议?他几日前就已经去过京兆府,不仅早就知道宋姝兰身份有异,还私下拿走了她的籍书,可是他却未曾跟我提及过半句,还佯装着派人去了安州,一面帮着宋家欺瞒于我。”
“我与他夫妻近二十年,直到昨日才发现他与我这些年所认识的相差太多,我也好像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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