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想不择手段地占有他,切断一切退路,抹掉所有羁绊,让他心中眼中,只剩下自己。
如同作茧自缚一样,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龙茧修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半睁开眼睛,神志像在梦与醒之间游荡,黎锐不禁莞尔,俯下身去,一手撑在他颈侧,问:“饿了吗?我拿点心过来好吗?”
龙茧闭上眼,摇了摇头,说:“我不在床上吃东西,几点了?”
“十点刚过,茧,还想睡吗?”
龙茧又摇头,拍拍身侧的空位,说:“陪我一会儿。”
黎锐欣然从命,解开衬衫扣子爬上床,伸手将龙茧圈在怀里,在他脸上轻吻一下,问:“做噩梦了吗?”
龙茧将脸埋入枕头中,咕哝了一句:“正在做。”
“嗯?”
黎锐抬起他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我是食人兽还是吸血鬼?”
龙茧笑了,即使是看过千百遍的笑容,依然让人屏息,黎锐像着了魔似地痴看着他,手指抚过那双微抿的薄唇,问:“茧,是谁给你取的这个名字?”
龙茧迟疑了一下,说:“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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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背后所隐藏的深刻怨恨他不想细究,归根到底,他存在的意义,只在于这个姓氏。
母亲想借由生下儿子来撬走情人的元配夫人,可惜那个男人根本谁都不爱,给了自己的私生子姓氏以及相应的继承权,只因为他流着他的血,而对于那个费尽心机想要成为龙夫人的女人,早已渐渐疏远,不闻不问。
其实龙茧早就看透了:如果自己没有生下来,母亲对于龙平远只是一段毫无意义的婚外情。
然而她却没有看透,只是将龙茧作为一颗精致的棋子,为她的春秋大梦设局布弈,除了无休无止的逼迫与没完没了的训练,龙茧在她那里得不到丝毫关爱,像枚陀螺一样被抽打得飞快旋转,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这样的生活过到十六岁,龙平远的结发妻子病逝,母亲满怀希望地期盼着登堂入室,然而这么多年过去,最终证明了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压抑了二十几年的怨怼,对备受倚赖的龙家长子的嫉恨,以及美梦落空的愤怒,都发泄到龙茧身上,母子关系迅速降至冰点。
——都是你,我的青春都被你埋藏了!
那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愿赌服输不明白吗?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去死?!
如果我死了,你还剩下什么?y
面对母亲的责难,他没有争辩过,一句也没用,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娃娃似地,默默地承受着她的愤怒与不甘,恭谨,而温顺。
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而对一个丧失理智的失败者。
所有痛苦、无助、绝望、悲伤都随着时间逐渐淡去,或沉淀成再难浮起的残渣,埋在心底。
不知何时,能冲破这层厚重的茧,自由自在,展翅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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