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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一副心虚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他——明明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是顾昀的未婚妻,却仍旧被他的情绪牵动着,不惜放下闺秀的矜持主动来哄他,要说他在她心里头只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没有半点别样的情愫,他也是不信的。
拿这娇姐儿没办法。
说话间屋内的周盘也听出了是位女娇客的声音,皱着眉头出来看。
顾文堂神色微淡,却见那姑娘踮着脚往里看了几眼,忽地勾住了他的颈子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地提醒:“三叔,这人瞧着是个刀尖舔血的人物,您还是早些跟我一道回去吧,免得出了什么差池……”
眼光倒是一如既往地毒辣。
顾文堂唇角弯起,忽地干脆利落地将她拦腰抱起,让姑娘的面容掩在他的胸膛中,大步抱着她往一边的客房去。
……
被放置在隔壁客房的晏安宁一张脸都红透了,怎么也没料到顾文堂会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抱进了屋里……上一回她是被雷电魇着了,尚且说得过去,今日这回这人却如此驾轻就熟,简直令她愕然。
顾文堂俯身盯着她,眸光里幽沉深邃,开口的话很是温和:“既然知晓他危险,便好生在这里呆着,等我来寻你。”
说罢,便起身走了。
晏安宁理了理被他抱在怀里时揉得不平整的衣襟,眉目间忧思重重。
那人她认识的。
上辈子皇帝在行宫遇刺,被抓起来砍头示众的犯人中,就有方才她在马车里掀着帘子看到的这张脸。
所以她才匆匆追了上来,倒不全是为了顺顾文堂的气。
这人胆大妄为到连小皇帝都敢行刺,只怕顾文堂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虽然顾文堂表现得胸有成竹,但晏安宁被单独落在这间房里,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
她想了想,将耳朵贴在了墙壁上,意图听到一点儿动静。
……
再进屋,周盘的神色已经清明不少,见他脸上挂着笑意,不免反唇相讥:“这才半盏茶的功夫,可见顾相爷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顾文堂神色冷淡地看过去,语含警告:“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容你肆意攀扯。”
周盘心中颇为称奇。
从前在定海时,从不见这位京城来的顾三老爷身边有红粉佳人,听闻从定海回京时带了名身份低微的民女做正室,却也是早早撒手人寰,不见人前的命数。
不料想,今日竟能在他身侧瞧见这般年轻貌美的姑娘,且这言辞之间,还颇有些怜香惜玉的维护之意。
被晏安宁这小小的插曲一搅合,对着周盘,顾文堂心头的怒气已被压了下去。
他是定海王府出了名的死心眼,说得好听是忠心,说得不好听就是愚忠——是一把上好的刀,但看要被何人握持在手中。
这把刀他因着故人的缘故不愿启用,但也不能瞧着他是非不分在天子脚下四处作乱。
此时周盘却先开了口:“将翦云放了,否则,我就去杀了你那位娇滴滴的小相好。”
话一出口,周盘便拿眼睛去瞧端坐的高官,却见那人神态依旧从容,但浑身威势却如高山一般,随着那道阴沉的幽深目光,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话你再说半句,本官便让内阁下折子,夺了定海王一脉的爵位,与你的新主子魏延一道当逆王。”
闻言,周盘勃然大怒,藏在袖口的短刀立刻就刺向了顾文堂的喉咙,招式又狠又毒,全然不再留什么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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