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一间屋子弥散着红茶、玫瑰箧和蜂蜜的香气,蓝色墙壁上挂着许多暗金色的像框,里面是奶白色做旧的纸,上面抄着拜伦和威廉·华兹华斯的诗。
直到威打过来点单,矢田才开口给自己要了一份茶点,又指指苏敏,道:“她要一份一样的,打包带走。”
苏敏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把原来想好的说词全部丢在脑后,但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说:“我不会打扰你很久,就是想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
那天我太冲动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针对你?”
矢田突然打断她。
苏敏被这句话噎着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矢田摇头道:“我没为那次事情生气,也不讨厌你。
相反,我倒挺喜欢发脾气的那个你。”
苏敏觉得这话听着像是反话,不敢贸然接口。
矢田接着说下去:“平常得你太简单、太中规中矩,缺少粗砺的元气。
你总是想的太多,想要平衡一切,结果什么都没能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
“我只是想要做到完美。”
苏敏申辩。
“有人想要这种中庸的温吞水似的完美吗?问问你自己,这是你想要吗?你的观众,他们期待的是视觉、触觉、以及精神上的多重冲击和愉悦,是层出不穷的惊喜,是永远不能被百分之一百满足的期待。”
矢田像课堂上一样滔滔不绝起来,“而所谓完美,不仅仅是自然流畅优雅精确,如果你企图接近登峰造极,就必须让所有人感受到你的热情与放纵,拨动他们心底那根隐秘的弦,一个小小的却是出人意表的爆破点,一个漂亮的足以掀起□的回旋,才可能让二十分钟衣香云鬓的表演有着远超这个时间的内涵。”
苏敏傻愣愣的听矢田说,心里却并不服气,我缺少粗砺的元气?我做的东西平庸如白开水?难道班上其他人比我做的更好?
矢田停下来,浅笑了一下:“不过,这不怪你,你只有二十二岁,这个年纪本来就应该是简单的,简单得不带烟火气。
可惜我始终不太喜欢简单中庸的东西,太索然无味,太压抑了,看着就让我回忆起小时候,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能躲在房间对着一只废纸盒发泄,发泄完了还得自己收拾干净。
所以,现在的我不喜欢流于表面的怪诞,但却很中意那些性格深处暗藏着一些黑暗的设计师,我你说我心理阴暗也好,需要发泄也好,我客观上更享受略微黑暗点的作品。
我给你的分数仅仅代表了我对你作品的评价,没有其他因素,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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