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禹叹了口气,叫他:“陈楷,别在地板上睡,起来。”
第一遍说完青年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把脑袋往臂弯里更深地藏了进去,还顺带调整了一下睡姿,看得谢禹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提起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对方这下干脆一动不动,索性装死起来。
眼看着光说是拉不起得了,谢禹只能蹲下身子,同时轻轻拍陈楷那因为酒精而充血的脸庞:“陈楷,陈楷,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印象里的陈楷素来是自律到有的时候过分紧绷的,也知道他不会莫名其妙就喝成这样瘫死在别人家的地板上。
但现在谢禹并无意去追究背后的结果,只想快点把他叫醒,睡也去床上睡。
随着手上的力量渐渐加大,陈楷终于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
刚睡醒的双眼泛出湿润的水光,谢禹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陈楷看起来并没有清醒,怔怔盯着眼前的人半晌,才露出一个明显不在状态的傻笑,接下来毫无征兆地伸出手臂搂住谢禹的脖子,勾起上半身乱无章法地亲吻他。
湿漉漉的吻里有露骨的求欢意味,同时脚也缠了上来,借着拥抱的力量一翻身,就和谢禹一起在地板上像纠缠的八爪鱼一样滚作一团,乒乒砰砰碰倒好几个空瓶子,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声响。
但这个时候谢禹也管不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忽然化身接吻鱼的陈楷,直到怀里的人开始抽出手来解自己的衬衣扣子又一径里从嘴角亲到胸口,他才赶快去抓陈楷那一点也不安分的手。
陈楷喝醉了,力气却一点也没有被酒精吸走,一只腿还堪堪跪在谢禹的左腿上;谢禹起先就没防备,兼之被压住旧伤,失了先机再扳回来眼看着就没那么容易了。
陈楷的下半身紧紧贴住谢禹,又扭回头去找他的嘴唇。
喝醉的年轻人有一种懵懂的艳丽,索吻的姿势就像一只害怕寒冷的幼兽,每一寸都要密密贴合,一点不让身边的人退让。
他口腔里满是酒精的味道,舌头交缠得久了,连谢禹都觉得依稀有一点麦芽的甜味了。
他直到不能呼吸才恋恋不舍似的放开谢禹,按住谢禹的肩膀垂着头定定看着他,眼里的光就像溺水的人看见一块浮木。
谢禹几乎以为他已经开始清醒了,一个恍惚,暂时被放开的手就抚上了陈楷的拧在一起的眉毛。
“我受够了,为什么总是只有一个人……他还找去学校,真的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叽哩咕噜嘟囔完两句听起来一点逻辑也没有的酒话,他还是不给谢禹反抗和开口的机会,又一次地靠了过去。
身体亲密地厮磨,早都是烫得像能随时蹦出火花来。
谢禹觉得陈楷的汗一粒粒地坠到他的颈子上,又被无声地笑着一一舔干净,炙热的气息侵略过来,仿佛无处不在。
他渐渐地发现这件事情已经到了自己也控制不了的田地,当又一个吻扑到颈边时,谢禹终于忍无可忍扳过陈楷不安分的脑袋,堵住了他的嘴。
电话响起的时候陈楷都已经在不耐烦地抽谢禹的皮带,谢禹也很配合地帮他脱那件被酒和汗水浸得半湿的T恤,但配合度完全是零的两个人衣服还没脱干净,电话已经响了好几道,眼看着大有不接起绝不罢休的架势。
对此陈楷是置若罔闻的,谢禹却被弄得有点头痛,终于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之后,吸了一口气,拍拍陈楷的脸颊说:“我去接一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说来也怪,之前还绝不善罢甘休装住死也不松手的陈楷这时居然乖乖点了点头,看着谢禹又是无声地一笑,乖巧地放开了手。
肉体的禁锢和纠缠一解开,谢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房间。
电话铃声始终不屈不挠地响着。
他继续深呼吸,接起了离他最近的一只座机。
那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女人的声音,因为紧张声线发窄,刻意压低的声音此时听来说不出的奇怪:“谢禹先生吗,我听说你在写陆维止的书,我想和你谈谈萧拂云的事情……”
谢禹之前脑子和身体都在发热,听到这两个名字迅速又清醒了:“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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