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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覃舟气吁吁推他,几乎有些不可置信,这话实在不像他该说的。
谢徽止却含笑摁着她的肩膀,双目对视间颇有些情人心意相通情致。
一切点到即止......
汹涌的情潮褪去,沈覃舟挣扎着坐起,她的眼里有笑意但更多是诡谲的幽光:“明人不说暗话,户部侍郎耿谦贪墨军饷一案,里头到底有多少是谢氏手笔。”
“殿下这是何意?人证物证俱在,此案亦照你的意思全权交由陈真受审,莫非殿下如今连大理寺都信不过了。”
有些事儿两人情投意合顺水推舟才有意趣,她这公事公办的口吻做派也搅得他有些意兴阑珊。
沈覃舟指尖临摹着谢徽止锦袍上的云纹,挑起眼帘:“陈郡谢氏,不得不防。”
事已至此谢徽止彻底失了意趣,渐复清明,替她整理凌乱的衣裙间半带讥嘲:“殿下须知身正不怕影斜,倘那耿谦真是刚直君子,便是有人想从中作梗也寻不到错处的。”
“但若是有人心怀鬼胎存心残害忠良呢?”
谢徽止的神情变得极其危险,褪去伪装,他的口吻高不可攀:“忠良?不过是个穷酸,巧言令色攀附权贵做了侍郎。”
沈覃舟几次三番提及此人,他早已不厌其烦了。
“公主只知耿谦出身寒门,可知在他父亲病重时,借遍街坊四邻亲朋好友却无人援手的窘迫,耿母靠替人浆洗缝补维持生计,此般境遇他做为家中唯一的顶梁柱,于情于理都不该袖手旁观,可他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路从章县爬到上京,公主觉得这背后是谁在助他?”
“......”
“是耿谦怂恿耿母点头将他的同胞亲妹送给当地富商做妾,那家主母善妒不好相与,没过多久他妹妹就血崩而亡,商人赔给他家一笔不算小的银子,耿谦就是靠这笔沾血的银子才得以走进殿下眼中。”
谢徽止起身,毫不掩饰对耿谦的唾弃鄙夷:“如他这般利欲熏心、自私自利的小人,一朝得势贪得无厌、欲壑难填也是当然。”
“如今他位卑言轻就敢贪墨军饷,焉知日后贪念不会随着官职升迁水涨船高?殿下还是庆幸这种国之硕鼠在尚未铸就大错前便尽早出局的好。”
谢徽止说着便从宽袖里取出柄小巧玉梳,微微一笑:“臣知殿下有意提拔寒门,这也未尝不可,但下次选人还是慎重些为好。”
“少师这番说辞可是出自刑部?”
谢徽止替她斟一杯清茶,眼瞧着她这副混账模样,愈发觉得欠收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少师怎知本宫用人前没查清他的背景身世?他妹妹是自愿为妾的,她也在赌,不过可惜棋差一招,也算愿赌服输。”
“耿谦从未经手那笔军饷,他出身寒门性子刚直不善交际,户部那群自诩清流的同僚皆冷落打压他,平日只让他做些清查账目的杂事。”
沈覃舟没有接过那盏茶,只冷冷看着他:“纵然诚如你所言,可他如今不过是只随手就被人捏死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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