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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维予打了个简短的电话,交待人来领夏至出去。
收线之后他看夏至还很拘束地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就指了指这个空阔的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坐一会儿。
他们两分钟就到。”
还来不及拒绝,敲门声又响了。
陶维予又笑:“来得真快。
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人,却是姜芸。
一时间夏至的表情就像白日里见到了鬼,姜芸看起来也差不多,但仔细归纳的话,还是“白日里见到了新鲜肉”
更恰当。
只看了一眼两个人此时的神态,陶维予就看出了其中三昧,他的视线从夏至耳边的唇膏印一路掠到姜芸那稍稍凌乱的发型,接着轻轻牵起了嘴角:“看看,活像个要吃人肉的女妖精。”
这样一句话经他说出,居然也没了任何恶意,单像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姜芸听完,也一扭嘴唇:“女妖精不见得吃人,人才吃人,吃到后来,骨头渣子都不见了。”
夏至哪里有心思听他们两个人打哑谜,一门心思只想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终于,敲门声第三次响起,这次出现的却是真真切切的救星了——陶维予说两分钟,就一定半分钟也不会迟到。
第9章
“夏淼是你什么人?”
老年人秃鹫一样的目光让夏至的一整天都过得如坐针毡。
当那个名字窜进耳朵里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抗拒的沉默。
第一天的拍摄工作刚刚结束,但四周依然人来人往,夏至不怎么情愿地望向发问的女人,她的神态和他一样沉默,然而更坚决,鼻翼两侧的纹路深刻清晰,加上那一刻也不松懈的站姿,让她比夏至在片场看到的任何一个女明星看起来都更像一个女王,或者说,女暴君。
独裁者的耐心都是开胃菜,就算上桌也立刻被一卷而尽。
眼前的这位也不例外,没有得到回答让她很不满,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扫向他,但这次已经不是一个问句了:“侯放的徒弟,夏淼的儿子,好得很哪。”
冷冰冰的语气让夏至差点哆嗦了起来,他抿了抿嘴:“杨老师,我不知道您认识我妈妈。”
杨天娜牵起了嘴角,但那绝对说不上是一个笑意,甚至连善意都欠奉。
她微微扬起下巴,问:“她现在在做什么?”
“她一直在做舞蹈老师。”
杨天娜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哦,原来她还在跳舞。
养了个儿子,也教他跳舞,还送到侯放这里。”
夏至觉得自己的耐心正随着她的不懈和冷漠而快速地消融,但面对一个年长的女人,又是认识侯放和自己妈妈的年长女人,他还是收拢起那即将四分五裂的教养,低声说:“我想我妈妈不认识侯放。”
杨天娜没有进一步的表态,她又看了他几眼:“你爹妈给了你一付跳舞的好身体,也算是为这一行还做了一点微弱的贡献,不要浪费了。
好了,我这里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其实不必等她摆出“跪安”
的姿态,夏至也是一秒也不想在杨天娜身边多留了。
听到这句话,他立刻转身就走,还差一点撞到身边抬道具布景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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