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想想,她又惊觉他们已经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他们已经当了两年多的小孩子,他送她五岁生辰礼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就已经七岁了。
心里暗叹一声岁月如水逝,苏芝伸手拉他“快起来啦”
说着又推推阿普,“你先带酸奶回去吧,去找大夫来,就说源哥哥摔了”
“就说源哥哥摔了”
,而不是“源哥哥被狗扑摔了”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没住狗的事情小小姐不打算计较了,阿普心里松气,感激地又磕了个头,忙去照办。
楚源扫了眼远去的阿普,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苏芝额头“心眼儿这么好么”
苏芝乜他一眼“我过生辰,你要责罚下人吗”
“我没有。”
楚源矢口否认,遂和她一起往暖玉阁走去,一路走一边不住地打量她。
有件小事,她应该已经不记得了。
他原本也已忘记,刚才却突然而然地想起来,是他们刚大婚不久后的事。
那会儿他跟前刚有新的宦官调来,对御前的事尚不熟悉,粗心出错在所难免。
有一次有个宦官上茶上得偏烫,他端起来喝时脑子里正想着政事,手执着茶盏下的托盘也察觉不到烫,心不在焉地直接饮了一大口,反应过来时又被烫得手上一颤,更将许多茶水洒了出来。
正逢夏日,热茶透过轻薄的衣衫,烫得腿上隐隐作痛。
他直吸了口凉气,原在旁边读的苏芝几步冲过来,清缘故就变了脸色,第一句话是传太医,第二句便是责骂那宦官做事不当心,着人押出去杖三十。
他眉心蹙起,心里生出不快,觉得她连御前宫人都敢擅自发落。
他冷着脸向她,却终是没说出什么来。
因为他到她眼眶泛红隐有泪意,一副着急的模样。
那时候,他只觉得自己为此不开口说她的行止有失已足够体谅,现在一想――他当时是傻子吧
他怎么就没想到那是关心则乱,怎么就没发觉她的在意,倒嫌她自作主张
如今可好,她不再自作主张了,但也不再在意他了。
楚源心底苦涩,苏芝蹦蹦跳跳无所察觉,一路随手捡叶子揪花,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楚源开口叫她“阿芝。”
“嗯”
苏芝回过头,楚源哑了哑。
他是有话想问她,但已叫出了她的名字才发觉这问题来得莫名其妙,与他全无关系。
定一定心,他又还是问了出来“那个京里的孩子们你知道,七八岁就谈定亲事只等及笄完婚的大有人在,你今年也七岁了,家里有没有”
“没有。”
苏芝干脆地摇头,“爷爷奶奶和爹娘都不舍得我早早嫁人呀奶奶前阵子还说,要留我到二十才好,十四五岁再说亲也不迟。”
语中一顿,她疑惑地打量起他来“你问这个干什么可是听说什么别的了”
比如有人想来提亲
“没有。”
楚源嗓中微噎,“只是突然想起来了,随便问问。”
他心里好一阵子怅然若失。
不知道她这辈子会有个怎样的夫家,但不管怎样,夫家应该都会很喜欢她吧。
鲜少有人不喜欢她。
唯有他,上辈子瞎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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