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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鲛人分娩,婴孩都是从后面出来。
早听人说过,那个过程是很痛的。
但我实在没想到,原来不仅痛,还会持续那么久,久到就像永远不会结束似的。
那样的痛,如同有一只手探入你的身体中,硬生生拆开你的骨架,还一拆就是好几个时辰。
我只记得我浮在海面上,君浩一直在我身边喊着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用力咬着口里的巾子,手不知抓着身边谁的手臂,整个世界都在头顶旋转。
我精疲力竭,喉咙也嘶哑了,有一瞬我真的想放弃…太疼了,我做不来…
后来我开始出现幻觉。
仿佛听见禺强在叫我,仿佛看到他就在我身边冲我微笑着。
笑个屁?!
都TMD怪你!
!
我濒死一样喘息着,眼前一阵阵发白。
妈的…老子连蚩尤都灭了,还怕你一个小屁孩?我恶狠狠地想着,目眦欲裂地盯着浮在空中的禺强,然后深吸一口气,将身上剩下的力气全部积攒起来。
我听到自己动物一样的嘶吼声,然后,便是君浩急促的声音,“出来了!
!
!”
不多时,一声婴啼撕裂寂静的海夜,那样稚嫩而嘹亮,整个世界都为了这声音安静下来。
那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歌声。
我张着嘴大口呼吸着,头顶是徜徉向天边的星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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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这个孩子起名叫应龙。
原本考虑要不要叫他忆卿,但后来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毕竟忆卿已经走了,这个孩子,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应龙长着鲛人的鳃和耳朵,肉嘟嘟的小手指间是半透明的银蹼,小脸皱成一团,看不出来长得像我多一些还是像禺强多一些。
他跟别的鲛人婴儿都不一样,他生来就是个男孩。
把他抱在怀里,我总是会心惊胆战的,因为他看起来那么小,那么柔弱,他的手全部张开,才能握住我的一根指头。
我有时候会很害怕,害怕任何一点伤害,都会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十多天后,他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如冬夜一般漆黑的双眸,仿佛承着漫天星辰,如禺强的双眼一样美丽。
他的头发渐渐长了出来,纯白的颜色,细细软软的,像天上飘落下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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