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卿卿从房间一直闹到客厅,怕惊动爷爷奶奶,穆洵和张妈合力把她抱进了车里。
虽然她烧得很厉害,穆洵也没有留情,摔上门给了她一句:“他值得吗?!”
卿卿折腾出一身汗,缩在角落里,不断重复着只有她自己能听懂的话:“值得,他值得,值得!”
她口腔内的小伤口感染了,过敏反应加上急火攻心,被留下来吊点滴。
穆洵虽然也有气,但仍然跑前跑后地取药拿化验结果,张妈陪着卿卿在走廊上挂水。
卿卿已经完全脱力了,靠在张妈肩上,眼前什么都是空的,露在睡衣外面的手脚碰到冷空气,冷热交替袭到她身上,一会儿发汗一会儿冷得哆嗦。
“七七,你别拧,好好儿跟家里商量,大人不是不尊重你的意思。”
张妈看卿卿这么难过,心里也不好受,赶紧拿大衣盖在她身上,“实在不行,你把他叫来给我看看。
天冷别这么折腾了,明天怎么上班?身子是自己的,真病了爷爷奶奶还得跟着着急,你爸妈也不好受。
昨晚大人们说话重了点儿,也是为你好,跟个外国人……我不说了,你实在想见他,就叫来……”
卿卿只听到了张妈前半句话,眼睛里就有了光彩,她摇晃着坐正了身子,感激地拉着张妈的手。
她让护士拔了点滴,背着穆洵跑到门口打公用电话。
接电话时,费聿铭正开着车在香槟小镇门口兜圈,因为是陌生号码,所以口气很烦:“谁?”
“我……”
一听是她,他刹车踩成了油门,差点儿并到逆行的车道里,他冒着违规的危险把车靠边停了下来:“在哪儿呢?我在你家门口。”
“我……在医院呢,你能来吗?”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他什么不问,只要了地址,就交代她“等着”
。
卿卿回去靠在张妈肩上,继续打点滴,脸上有了期待,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
浮肿的半边脸刺疼得难受,又不敢抓,就贴在袖子上摩挲。
她不知等了多久,头从张妈肩上滑下去,突然一个激灵,眯着眼睛坐起来,看见医院走廊上远远地有个熟悉的身影。
卿卿连张妈也不顾了,自己拔掉点滴针头,扶着墙站起来,大衣掉到了地上,她只穿着一身格子睡衣就迫不及待地往费聿铭身边跑。
“卿卿?”
费聿铭找到了目标,猛一下没认出来是她,他快步迎上去,顾不得走道上都是人,直接把卿卿横抱了起来。
穆洵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拿到过敏反应和血常规的化验结果,他拿着单据回到急诊走廊,远远地就看见护士在给卿卿打点滴。
张妈就站在一边。
卿卿,她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像个初生的婴儿,裹着他的外衣。
天比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凉了很多,医院走廊里虽然有空调,但是门敞着,进进出出的都是病人,即使盖了大衣,卿卿依然觉得冷。
她身上只穿着格子睡衣,脚上是在家里常穿的红色单鞋,因为出来得急连袜子都没有穿,皮肤下细细薄薄的血管都能看到。
费聿铭也不顾鞋子脏,就把她的脚团进怀里,又收紧了衣服的两襟,把脸贴在她额头上。
从费聿铭横空出世,张妈就一直在旁边,两个人无言的交流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家里再任性再不配合的卿卿,到了费聿铭这里,却显得出奇的乖巧和依赖,她一直把脸埋在他肩窝里,从事至终也没说话,除了护士扎点滴的时候动了一下,之后就静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
费聿铭很艰难地用中文和护士交流,之后才顾得上和张妈打招呼。
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就叫了声“阿姨”
,反而弄得张妈有点儿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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