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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仙见这阵势,心里顿时明白了。
她忙叫过来其中一个小厮,贴着耳朵吩咐他,让他把家里来了贵客的事告诉给段小楼,却不要告诉给程蝶衣。
菊仙觉得吧,花清远家里来人了,这么横冲直撞地与程蝶衣见面,也没有什么好处。
告诉段小楼,是提醒段小楼下了戏后,带着程蝶衣去别处逛逛,晚些回来。
别与这位花家大小姐撞上,免得尴尬。
在花婷爱的记忆里,花清远永远都是那个穿着灿金色小马卦,挥舞着两只小胖手,追着她身后,叫着她‘姐姐、姐姐’的小屁孩儿。
不过是岁月的一恍神一眨眼,那个小胖孩儿,便长成了眼前这个眉目清朗的青年人了。
花婷爱静静地注视着半躺半卧在床榻上的花清远,忍不住地唏嘘感叹,十年时光,经不住蹉跎亦经不起回味。
花婷爱对于花清远来说,算是不速之客了。
花清远来到民国的这几年里,与花婷爱一点交集都没有,仅有的一点消息,都是在家里亲戚的口中得知的,知道这个长姐嫁得好也知道这个姐姐嫁得远,还以为这一辈子只要自己不主动上门去寻,就不会见到这个姐姐了,而今,这个姐姐忽然出现了,花清远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只有陌生与疏离。
“远儿,你还记得大姐吗?大姐小时候带你放过风筝,还教你背过《三字经》呢?”
花清远与花婷爱亲近不起来,花婷爱却对花清远有着说不出的喜爱,就如老母疼幼子,长姐自然偏爱最小的弟弟。
这个弟弟,她也是带了好几年,才出嫁的。
花清远笑着点头。
风筝、《三字经》什么的,他肯定不记得了,他又没亲身经历过,但眼前这女子的笑容却是真真实实地亲近,没有任何做作的。
见着花清远点头,花婷爱心安了许多,她又往前坐了坐,顺势拉起花清远的手,“远儿可比小时候瘦多了,我们姐弟两个走在大街上碰个对头,姐姐都未必能认出你了。”
这些亲热的家常话,花婷爱说了许多,花清远都只是听,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却并不参与。
做为花家的嫡长女,花婷爱是花盛璋抱着长大的。
有时候花盛璋自己都感叹,他对自己长女的疼爱,甚至超越过了后来的几个嫡子,这才会在花婷爱及笈之时,费劲着心思,求了这门好姻缘,当然,在柳云芳看来,这里面也逃脱不了花盛璋自己的利益。
只有这一点,花清远与柳云芳的看法不一样。
在花清远觉得,花盛璋真是因为爱着自己的长女花婷爱,才给女儿寻了这么一门婚嫁的,当初定是下了很大的苦功夫。
若真是如柳云芳所说,花盛璋就该把花婷爱,如嫁随后几个女儿一样,统统嫁到北平城或是北平附近的高门大户里就是了。
毕竟像花婷爱这种高门又是远嫁,花盛璋十年二十年之内都看不到什么利益好处的。
想喝碗自己女婿亲手端来、孝顺自己的酒,都是奢侈的,隔得实在太远了。
而这种门第清贵、家风又严的世家,花婷爱嫁过去,或许在礼仪规矩方面严苟了些,但在其他方面,她是堂堂正正地行使着宗妇权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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